当阿莱克修斯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皇后人选争端之时,面对热情洋溢的法兰克贵族们,他一方面先用托词稳定住他们的情绪,另一方面则火速写信给安泰普的总督坦克雷德,让他快速回到埃德萨。
坦克雷德如今大约是阿莱克修斯唯一一个能够信赖的谋臣,他一来便指出这只不过是耶路撒冷的旧贵族们又一次习惯性的相互倾轧——并且比起耶路撒冷传统的以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为首的“爵党”和以卡拉克公爵雷纳尔德为首的“王党”,现如今埃德萨正在崛起一股以市长巴里安为首的新党派。此次他们借着册立皇后的名义,只不过是想以此为契机,能够压对手一头罢了。
“这群不让人省心的法兰克人,他们的内斗毁灭了耶路撒冷,如今竟然在埃德萨也要继续拼的你死我活。”阿莱克修斯有些言不由衷的嘟囔道:“他们难道不知道,面对萨拉森人山岳一般沉重的压力,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共渡难关吗?”
“对,这群法兰克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坦克雷德虽然嘴上附和道,可是他却清除的听到了皇帝语气中的……某种意义上的安稳和毫不担心。
“如果所有法兰克人都团结一致,那么该睡不着觉的就应该是你了吧,我的陛下。”
内心对阿莱克修斯一边特意扶持巴里安作为第三党派,另一边却大义凛然的怒斥法兰克贵族们不够团结而腹诽的巴里安,自然不会挑破皇帝内心的小九九,他只是尽到了一个臣属的本分,规规矩矩的站在皇帝旁边,老老实实为阿莱克修斯出谋划策。
也许是看到坦克雷德的目光之中有些戏谑,小皇帝清了清嗓子,停止了私底下对法兰克贵族们无意义的斥责。他喝了口水,好像在掩饰什么一般,缓缓说到:
“不过……赛里斯有一句名言,一个政治团体之中如果没有更小的团体,这将会是十分奇怪的——而作为埃德萨这艘船的舵手,朕的工作,便是让这艘船保持平衡,不至于在风浪之中船毁人亡罢了。”
“那么,坦克雷德卿。”
阿莱克修斯重新目光灼灼的平视着站在身旁的猴子阁下:“你认为,朕的皇后,应该是谁呢?”
“嗯……”
坦克雷德顿时陷入了苦恼的思绪之中。他斟酌着对阿莱克修斯说到:“陛下,冒昧的询问一句,您……是为何而结婚的呢?”
“坦克雷德,你看啊。”
小皇帝对猴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贴近一点:“你看那些热情洋溢的法兰克贵族们——他们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要是一句话都不说,一件事都不做,那也不好。”
“那么……臣已经了解了。”
“伊莎贝拉公主和爱丽丝公主,都不适合作为陛下的皇后。”
说到这里,身材矮小的坦克雷德不紧不慢的说到:“她们原本都适合,可是她们却都不适合。”
“陛下如果娶了伊莎贝拉公主,固然能够团结原本耶路撒冷的法兰克贵族们,可是从此之后,原本分裂为三派的耶路撒冷贵族,极有可能统一为‘耶路撒冷派’;而他们,将慢慢唯巴里安爵士马首是瞻。”
这也是阿莱克修斯最担心的一点——巴里安本人的权谋水平并不低,他欠缺的只是自己的基本盘。如果伊莎贝拉成了皇后,那么作为皇后的继父,同时又是埃德萨掌握实权的市长,可以想象老滑头的势力将会大涨,甚至还可能彻底压过雷蒙德和雷纳尔德的两个传统派系。
到了那个时候,可能即便阿莱克修斯本人,都会有被他架空的危险。
“爱丽丝公主也是一样的理由。”
坦克雷德的声音依旧沉稳而坚定:“爱丽丝公主的母亲是卡拉克女爵斯蒂芬妮的女儿,陛下如果娶了爱丽丝公主,那么巴里安爵爷就会变成雷纳尔德爵爷;窃以为,陛下您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更何况,如今的埃德萨比起奇里乞亚的亚美尼亚大公国,实力还远远不如;如果陛下迎娶了爱丽丝公主,这几乎也是给了鲁本大公插手我国内政的机会;到时候前门的恶狼刚刚驱走,搞不好后门却进来了一头猛虎!”
“那你认为谁最适合?”
“这个……嗯……”
阿莱克修斯正困扰于册立皇后的风波,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万里之外的西西里,巴勒莫的诺曼王宫之中,他的好友,曾经慷慨的集结大军助他复国的威廉国王,此刻竟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巴勒莫的诺曼王宫之中,威廉躺在床榻之上面无血色,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几天之前还生龙活虎的国王。他的旁边,几名宫廷御医正瑟瑟发抖的跪在旁边,而公主康斯坦丝则正在怒气冲冲的斥责他们。
“庸医,你们都是一群庸医!”
一身湖绿色长裙的诺曼公主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她的旁边,西西里的王后琼恩则一脸的悲苦之色,掩面小声的啜泣着。
“咳咳,我亲爱的姑姑。”
威廉二世费力的睁开眼睛,缓缓说到:“你不用苛责御医,他们已经尽力了。”
“这是我自己不自量力。”
威廉呆呆的凝望着卧室的天花板,内心仿佛也有一些后悔:“如果我不是争强好胜,非要亲自去猎熊,我也不会落的这个下场。”
几天前,听闻英格兰的新王理查德亲帅大军加入了东征的队伍,并且马上就要到达西西里,作为理查德的妹夫,威廉正在筹备对英格兰王的欢迎仪式。
此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