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集结完毕的英格兰大军从利摩日鱼贯而出。他们在亨利二世的带领之下,目标就是南面富庶的波尔多——也是如今理查德盘踞的地方。
日渐衰老的英格兰王依然戴着他那顶璀璨的金色王冠,不过这次战争和以前的身先士卒不同,他稳坐中军指挥大军,而把先锋的任务交给了一名他十分看好的年轻而富有才干的骑士——威廉.马歇尔。
马歇尔曾经侍奉他的儿子小亨利,但是他并没有和亨利二世直接对阵,而是奉自己的主君之命外出招募雇佣兵。虽然对自己的孝顺儿子愤怒异常,但是人死如灯灭,英格兰国王却反而对在所有小亨利的属下们都做鸟兽散的同时,坚持收敛主君尸骨并且妥善安葬的威廉.马歇尔另眼相看。
他知道这个骑士武艺非常高超,便索性提拔了他当此次讨伐理查德的先锋大将——马歇尔如今正率领着他招募的雇佣军作为国王的前锋,年轻的骑士本人也踌躇满志,对此战势在必得。
威廉.马歇尔戴着一顶覆面的巨盔,身上的法兰克锁甲闪耀而又坚固。这是他作为埃莉诺王后的护卫的时候,把王后从一群山贼之中解救出来之后,慷慨的阿基坦女大公赏赐给他的宝物——一整套由阿基坦最优秀的大师亲自铸造的精良甲胄,以及一柄足以作为传家之宝的闪耀长剑。
他和麾下的骑士们纷纷策马而行,忠实的履行着自己先锋的职责。但是马歇尔覆面巨盔之中的眉头,却罕见的一直拧着,虽然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时候,波尔多城外的一处山丘之上,理查德已经在这里扎下了营地。由于接受了许多修道院的“自愿捐助”,因此他有了额外的一笔钱用来雇佣了一支加泰罗尼亚佣兵团。此刻阿基坦公爵的麾下一共有一万余人,至少看起来和亨利二世的一万五千人比起来字面差距没有这么大了。
“殿下,您确定要在这里阻击国王陛下?我们还不如发挥城堡的优势,在波尔多据墙死守——”
“老于格,你是人老了,你的勇气难道也跟随着你的年龄一并消逝而去?”
理查德毫无所谓的摆摆手,他站在山丘上注视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旌旗涌动,烟尘滚滚,昭示着老爹的大军已经来了。他把随身佩戴的长剑举到自己面前,注视着上面闪烁着雪白而残酷的闪光,将剑刃对准了远处的军队,自信满满的说道:
“俺寻思这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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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了阿基坦军队的踪迹之后,亨利二世也命令麾下的大军整军备战。他遥望着山丘上军容严整的敌军,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内心喃喃道:“也好,理查德你这个逆子,至少不像你的哥哥一样龟缩在利摩日不敢出来——那么让我速战速决,把你抓到伦敦去,和你母亲做个伴。”
说着,年迈的国王跨上骏马,随后大手一挥,而他身旁的侍从们则会意,许多传令兵开始四散开来,开始传达国王的命令;不久之后,悠扬的号角声想起,而英格兰的军队仿佛受到无形的指引,纷纷在指挥官的呼喝之下,面对山坡之上的阿基坦人,排好队列,大声的鼓噪着,一边敲击着盾牌,一边发出各式各样的战吼。
“和尚,我可是把全副身家都压到你身上,你最好确定你的计划能够成功。”
山丘之上的营地,理查德看到从英格兰人的阵列之中走出来大约一千余人的长弓手——他们都是隶属于王室的弓箭卫队。这些精英战士尽皆穿着棉甲或者链甲,下身是红色或者黄色的紧身裤,手中的武器则是英格兰的特产,也是最精锐的弓箭手才能拉开的紫杉木长弓,有些手上还包着一块小圆盾;他们排成了松散的阵列,手中的弓箭瞄准着敌方的队列,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便会倾泻出迅捷而致命的死亡风暴。
“放心我的殿下——”
理查德旁边的英诺森,他好似并没有受到战场的影响,依然坚持穿着代表他高贵身份的枢机红衣,头上的红色小帽也没有取下;他胸有成竹的对年轻的英格兰王子说道:“殿下一定会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只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亲自带兵东征,替基督收复他神圣的圣地。”
此时,亨利二世的长弓卫队已经瞄准了山下结阵固守的加泰罗尼亚佣兵。在理查德的注视之下,这群桀骜不驯的伊比利亚山民咬牙承受着死亡的钢铁风暴,甚至他们还大声鼓噪着,竟然结成盾墙朝着英格兰人的长弓手缓缓移动——
“稳住盾墙,密集队形,整体推进!”
吕西尼昂的老伯爵于格八世作为这支佣兵的临时指挥官,他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战斗的第一线;此刻须发花白的老伯爵头顶一面硕大的圆盾,站在了佣兵中央;在他四周有五名武艺高强的步行骑士保护他,都是他的家臣;他虽然对理查德的安排颇有微词,却依然忠实的执行了他的命令,用加泰罗尼亚人的佣兵吸引着英格兰王长弓卫队的火力。
理查德带领着整整五百人的加斯科涅骑士集中在军队的右翼,而远处英格兰的阵列后方,注视着敌方阵型布置的亨利二世也把阿基坦叛军的布置看的清清楚楚。他轻蔑的撇了撇嘴,却反其道而行之——英格兰王把所有的精锐骑士集中在了右翼,却准备从对方的左翼一举突进。至于他的大军的右翼......
“命令左翼的威廉.马歇尔,命令他务必要坚守阵地,直到杰弗瑞伯爵的右翼击溃了敌军左翼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