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过瘾,真是过瘾!”
数个小时之后,大马士革最繁华的市中心,“椰枣与羊奶”酒馆最豪华的包房,塔其丁正在和阿莱克修斯开怀畅饮。
面色恭谨的吟游诗人们用鲁特琴奏响着欢快而动听的曲调,精美的地毯上,充满异域风情的波斯舞娘赤着脚,如蛇一般跟随着节奏扭动着自己的娇躯;她们羞涩而魅惑的不断朝着几位贵人们传递着挑逗的眼神,一颦一笑都令人心跳加速。
不过塔其丁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十分熟稔的把一名美丽的姑娘抱入怀中,那名媚笑着的交际花则如同蛇一般瘫软在苏丹侄子的怀里,然后举起装饰华丽的白银酒杯,缓缓送到了塔其丁的嘴边,喂着他喝了下去。
但是苏丹的侄子很明显不是因为姑娘们的侍奉而感到高兴;他一边豪迈的笑着,一边拍着大腿,对对面的阿莱克修斯说道:“阿历克斯我的挚友,那群喋喋不休的枯瘦老头其实我也早就看不惯了。他们一边道貌岸然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斥责我们,但是我可知道,这些家伙,他们......”
说着,塔其丁猛地把怀中的少女抱了过来,在她的惊呼之中,闭上眼睛深深地在舞女洁白而修长的脖颈嗅了嗅,然后将自己的食指缓缓插进了她的嘴里,再在她的舌头上搅了搅。
妖媚的交际花回过神来,一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塔其丁,另一方面悄悄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在苏丹侄子的手指上悄悄的舔了舔;而杜姆亚特的王子则抽出了自己的食指,在脸颊通红的舞女如同湖水一般湛蓝的纱衣之上擦了擦,便在后者幽怨的眼神中一把将她推开。
“阿历克斯,我跟你讲,那群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在妓院里面可是比这些风骚的小妞还要狂放。”
一段时间之前,当萨拉丁终于处在暴怒边缘之时,突然推门而入的阿莱克修斯劈头盖脸的就在那群哈里发使节无比惊愕的眼神之中怒斥他们,将这些号称学识渊博的伊玛目们震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是,正当他们愣了愣,准备反击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的萨拉丁却忽然唤来了宫廷侍卫,同时挥了挥手,好似“劝架”一般,却把这些哈里发的使节都趁机架了出去。
阿尤布的苏丹对小皇帝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感谢他今天为自己解了围。不过之后苏丹却忙于公务,便命令他的侄子暂时招待好阿莱克修斯,同时邀请他参加今天晚上在大马士革王宫的国宴。
“尊敬的塔其丁王子,以及学识渊博的阿莱克修斯陛下,您们忠诚的仆人阿卜杜拉热烈欢迎两位尊贵者的大驾光临。”
正当阿莱克修斯和塔其丁在酒店里面聊着一些风土趣闻的时候,突然,一名颇为滑稽的肥胖商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正是曾经赠送了阿莱克修斯《治国策》的奴隶贩子阿卜杜拉。不过他毕竟是两人的老相识了,而且是小皇帝恳请塔其丁将他找来的,所以两位高贵的贵族慷慨的允许这个卑微的商人和他们坐到了一起。
阿卜杜拉挺着一个肥硕的肚子,身上蓝色的丝绸长袍像是裹着一个圆溜溜的胖球一样。他正了正自己繁复的缠头,然后满脸堆笑的朝着两人说道:“这里是鄙人小小的产业,而两位贵客的光临简直使小店蓬荜生辉。”
看着这一间装饰豪华的酒馆,想到之前塔其丁所说,这里也大概是整个大马士革档次最高的地方了,阿莱克修斯不由得多看了阿卜杜拉这个圆溜溜的胖子一眼。“看来,这家伙,不仅仅只是个奴隶贩子,涉及的生意还很多嘛。”他一边把银色的酒杯放到自己的嘴唇边抿了一口,同时内心想到。
“识大体的阿卜杜拉,卡迪肯哨塔的那一支劫匪,我已经尽数消灭了......”
听到了阿莱克修斯话,这个肥胖的商人顿时由衷的赞叹到:“赞美真主,以及陛下比太阳还要高洁的品行;不过......”
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看到这里,阿莱克修斯笑着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酒杯,嘴角有些嘲讽的翘起:“埃德萨如今充斥着无数的沙漠强盗,你那被劫的价值连城的商队,早就被那些劫匪挥霍一空了。如今谁都知道,从巴格达到安条克的商队到处都是土匪,而这些东方特产的奢侈品,那些西方的意大利人已经把它们的收购价提高了整整三倍。”
“我可以保证你的商队在经过埃德萨控制的地域时毫发无伤,但是我有条件。”
“我要你将更多的沦为奴隶的基督徒送到埃德萨去,越多越好——当然我会付钱的。”
阿莱克修斯找到阿卜杜拉并不是临时起意。他知道随着耶路撒冷的沦陷,许多耶路撒冷的平民都沦为了奴隶,而他们远远不止自己和萨拉丁敲定的四万人,那只是萨拉丁在耶路撒冷战役之中俘获的平民。而随着埃德萨的重建,那一片几乎白纸一般的土地需要更多难民填充,而往来的商队则会给城市带来额外的赋税。
而听到小皇帝几乎猜出了自己拜托他剿匪的原因,阿卜杜拉顿时也相信了那伙劫匪被消灭的消息,不过他却对阿莱克修斯所说的那些货物下落不明而感到嗤之以鼻。索性他也没有指望能够要回来——一方面他无数次见过这些领主贪婪吝啬的一面,另一方面是商路的畅通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他也没有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阿卜杜拉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到巴格达去,那里的货物如今肯定已经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