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此后我马哈茂德应该向何人效忠?”
有些不甘而疑惑的望着眼中迷雾重重的“苏丹特使”,哈兰的实际统治者马哈茂德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经验,他很明显的看出来了那明显是异教徒的“苏丹特使”手中敕令乃是货真价实的,就是因此却极端疑惑。
雷蒙德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马哈茂德,他虽然不认识这个突厥异教徒,但是此刻他却代表着他所宣誓效忠的领主的威严,甚至大马士革苏丹萨拉丁的脸面!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听好了!”
“埃德萨如今的统治者,是阿莱克修斯陛下!”
“苏丹之密友,大马士革的尊贵客人;耶路撒冷的拯救者,阿莱克修斯.科穆宁陛下!”
虽然雷蒙德一脸慷慨激昂,与有荣焉;但是周围跪伏在地的突厥人都茫然的看着他,间或相互对视交流一下,他们都是一切见识短浅的乡下人,完全不知道这个老异教徒都在说些什么。
“不过......那个叫什么阿莱克修斯的,光是苏丹密友那一个头衔,就足够吓人了......”
这是众位突厥人内心一致的心思——他们不认识什么罗马皇帝,也不知道什么科穆宁;他们一辈子生活的地方可能就局限于这一小块土地;但是根据新月教的习俗,“苏丹密友”这个,简直就是如雷贯耳了......
在萨拉森人的国度,对于血统并没有西方人看的那么严重。特别是这些突厥人,他们从小就耳熟能详的故事,便是那些塞尔柱帝国的先辈们,从奴隶出身掌控了整个帝国而津津乐道——譬如如今在河中地区割据的,被称为花剌子模强力军阀,其祖上便是服侍塞尔柱苏丹马利克沙生活起居的侍从;而如今这个‘阿莱克修斯’如果真和大马士革的苏丹关系密切,那苏丹倒是完全有可能赠予他这一大片土地,虽然这个信使......有点奇怪。
看到这些自己眼中的贱民竟然如此无视自己,这样雷蒙德顿时有一种虎落平阳的感觉。他在耶路撒冷的时候位高权重,何人敢不尊敬的称他一声“爵爷”;但是现在到了这个白地一般的埃德萨,却要和这些臭烘烘的游牧民为伴,这令他内心十分烦闷。
“那么,不知道新的领主大人给我们这群穷苦人带来了什么训示呢?或者,他想要驻跸哈兰城堡吗?”
突厥人的首领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捋不清面前这个比公鸡还要骄傲的异教徒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故此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生怕激怒了对方,同时内心又无比希望这个新领主最好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只是每年来定期收一笔税款,同时保证哈兰的独立地位——反正这笔钱对他来讲就是九牛一毛的事,他甚至愿意把每年两千三百第纳尔的税款再涨五百......不,七百个,凑成整整三千第纳尔!
“陛下并不准备驻跸你的哈兰城堡,而是意图重建埃德萨城,所以你们要预先缴纳今天的赋税。”
雷蒙德嫌恶的挥手在鼻子旁边扇了扇,不过他的话一边让马哈茂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边却让他的内心却又心疼起来。他原本就是守财奴的性子,得知了自己的城堡不会被收走之后当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埃德萨......
“那可是一座死城!重建那座城市,不知道我又要被勒索多少东西!”
想到这里,马哈茂德一时间却又愤恨起来。“干脆......”他连忙制止了自己继续往下想;对方可是苏丹密友!在派遣到大马士革的间谍弄清楚了这家伙的底细之前,他不准备轻举妄动。
“仁慈的阿莱克修斯陛下体恤他的子民——他现在就在北面的埃德萨指挥城市的重建,他需要你送去大量的粮食,亚麻布,铁矿,工具......以及各种各样城市重建需要的资源;这将抵扣你们哈兰今年的税款。”
终于等到的黎波里伯爵说完了,马哈茂德急忙问出了他内心藏了许久的疑问:“那么陛下给我们订的税率......”
“陛下十分仁慈,他虽然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但是他并不准备向你们收取高昂的异教税,甚至还慷慨的允许你们保持自己的信仰。你们只需要按照之前阿勒颇的阿迪勒总督订下的税率缴纳便好——但是不要把陛下的仁慈当成是软弱,一旦他察觉了你们胆敢偷漏税款,大军将顷刻而至,然后把你们全都吊死!”
“好的,好的,请特使阁下稍事歇息,我们这就去准备今年的税款——”
低声下气派人把趾高气昂的雷蒙德送到了当地最好的旅店,同时安排了两个最美丽的萨拉森舞娘服侍他,马哈茂德终于暂时把这个他心目中的“瘟神”送走,然后回到了主堡之中;那里,有两个人正在静静的等待着他。
其中一个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戴着一顶白色的缠头,银白的胡须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智慧之感,正是哈兰绿庙的伊玛目,被当地人恭敬的尊称为“谢赫”——因为他不仅是整个哈兰的最长寿者,同时也是最具智慧的人。
而另一个则身形略矮;他穿着一身邋遢而陈旧的盔甲,看面貌似乎和马哈茂德还有些相像;不过,两人最大的区别则是,这个稍微年轻一点的“马哈茂德”,头上却光溜溜的,一根毛也没有。
“啊,我的弟弟,你这次北上‘狩猎’,收获如何?”
哈兰的实际统治者,名为马哈茂德的突厥人笑着问了自己的兄弟,可是那个壮硕的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