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百年之后,瀛洲侠客岛正式履足中土,甫一出手,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月余间席卷吴郡,若非天香阁阵当兵锋,在扬州阻住侠客岛北上之路,江南鱼米之乡,只怕尽皆落入其手。
在西路,瀛洲势力如摧古拉朽一般,数十个大小势力皆陷于其手,尤其是道佛两教损失更为惨重,凡此两教门派,均惨遭灭门。兵锋一路攻至余杭,方才被精英尽出的灵隐寺与弃剑山庄勉强挡住,犹自岌岌可危。
正岛主力出动,当真势如破竹,破寒山寺、灭玄妙观,报恩寺、重元寺、上真观等佛寺道观尽数付之一炬。雷霆般碾压姑苏各大势力,又过宜兴、渡过溧水,进而威胁丹阳郡(今芜湖),徽地四寺之首的广济寺首当其冲,每日只惶惶不可终日。
此举顿时在朝堂与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玄观道君谏国君于朝堂,慷慨陈词,终于引得姬喜重视起来,五千镇东军自金陵沿江南下,囤兵镇江,直指崇明。
却不料侠客岛当真有战阵能人,陆路虚晃一枪,水路却出动车船十艘、艨艟数十,空中辅以巨雕弩手,一把火烧了十二路水寨,镇东军大败,只得龟缩镇江,不敢妄动。
少林大雄宝殿中,明性禅师看着手中的信函,半晌才重重的叹息一声,低声道:“昔日因,今日果!侠客岛对待其他势力,皆是剿抚并重,双管齐下,遇到佛道势力,却是一言不合,大开杀戒。诸位师弟,广济寺求援,我等如何行事?”
菩提院首座明智禅师缓缓睁开慧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还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侠客岛此番卷土重来,我等若不先发制人,难道要等他羽翼已丰,步步为营,逐步蚕食才算罢休么?”
云水寮首座明清禅师点头慨然道:“玄观道君说动国君出手,虽说落得一个惨败而归的结局。到底是江湖事江湖了,军阵打斗与江湖争端毕竟大有不同,玄门已经出了力,佛门又岂能落人口舌?”
这二人出了声,明性住持环顾殿中群僧,见众僧一一点头,当下叹息道:“也罢!当年少林也是驱逐端木氏的主力之一,此番断然不能落于玄门之后。诸位,且随我前去涅槃堂!”
众僧齐齐立起,正欲前行,忽然殿门外匆匆奔入一个中年僧侣,手中捏着一封信函,叫道:“住持大师,不好了!”
“何事惊慌?”明性禅师眉头一皱,喝止道,“出家人五蕴皆空,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那僧人喘了几口粗气,急忙合掌行礼,禀报道:“刚刚传来的消息,纯阳宫掌教萧千离,单人单剑杀到灵隐寺去了……”
众老僧不禁大吃一惊,龙树院首座明见禅师身子一晃,惨笑道:“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灵隐寺与弃剑山庄联手,这才勉强阻住瀛洲西路一线,已是损兵折将,就连住持行悲师弟也受了点小伤,萧千离一来,何人还能挡得住他?”
明性住持到底冷静许多,他面沉如水,伸手止住众僧的议论,取信来看,低头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又从上至下仔细看了一番,笑道:“原来如此!萧千离何许人物?绝非如此不智之人!”
众僧都是茫然不解,罗汉堂首座明法禅师合掌告罪,要来书信,凝神半晌,点头道:“信中只说萧千离前往灵隐寺,并未写明来意。以他的为人做派,虽是与佛门为敌,却也并非落井下石之人。想来该是另有深意!”
明性住持点了点头,微笑道:“明法师弟所言极是,大局当前,我等还是先行援助广济寺才是正理!”
到底是明性住持的见识高出众僧一筹,萧千离孤身来到杭州,当地的各大势力第一时间便得知此人到来,顿时又惊又喜。灵隐寺上下忧心忡忡,行悲住持拖着伤体来到客栈,入房与萧千离交谈两个时辰,这才迤逦而去。
杭州佛门以灵隐寺为首。行悲禅师既然见过了萧千离,余者自然不必再做打扰。其余各方势力,则以弃剑山庄为首,等行悲禅师离去,弃剑山庄家主夏政柄当即来访。二人交谈片刻,萧千离便离开客栈,住进了郊外的弃剑山庄中。
要说弃剑山庄,与纯阳宫还有一段渊源。纯阳宫三弟子李承渊未从军之前,便在弃剑山庄长大,与夏家二少爷夏青和情同手足,最是要好无比。
宋书剑中了算计,李承渊断后重伤,被崆峒派无意中救起。夏青和只当李承渊已死,悲痛难当,千里迢迢赶赴西北荒原,这等情分,当真胜似亲兄弟一般。
之后,李承渊一飞冲天,下山历练之时,也回到弃剑山庄与夏青和把酒言欢。二人虽是远隔千里,却依然时有书信往来,相亲如故。
此番萧千离却还是首次来到弃剑山庄,见西湖水波潋滟,湖上游船点点,孤帆处处,远处山色空蒙。初见之时,不免心醉神驰,疑似世外仙境。
家主夏政柄年过六旬,白发苍苍,自有一股凛然气势。他亲身作陪,见萧千离大赞西湖美景,当下笑道:“萧掌教说的是,只是这大好湖山,若是被战火波及,生灵涂炭,岂非大煞风景?”
闻弦音知雅意,萧千离微笑道:“非如此,本座又来此何干?”
他把话说得如此之明,夏政柄自然大喜过望,笑道:“掌教胸怀大义,夏某佩服,请!”
二人来到雅间,厅中早已备好酒席,几位侍女如穿花蝴蝶一般来回伺酒,酒过三巡。萧千离笑道:“常闻小徒承渊言及,夏老英雄膝下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