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松江府,辖华亭、昆山、海门三县,从地图上看,对应萧千离所熟知那个世界中的上海地区。
此时的海滩边却是血流成河,争斗的双方不下数百人之多,一方黄冠青衫,另一方却身着僧袍,显然是佛道双方正在大打出手。
此时双方已经打出了真火,海浪咆哮,阴云低垂,海滩上血光大作,凶煞气息四处弥漫,那些寻常百姓哪里敢靠近半步?即便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也早早驾船离岸,明知此时风大浪急,也冒险驶得远远的,不敢靠得太近。
这争斗的双方,却是在当地均赫赫有名——道门一方乃是松江附近不远处的东岳剑派,而佛门一方则是久负盛名的松江第一庙龙华寺。
一千七百年前,有弥勒传人宝树禅师来到这里,见繁华昌盛,人杰地灵,遂取弥勒菩萨在龙华树下成佛的典故,建起龙华寺,数代发展香火,渐渐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名寺大庙。
此举却恼了原先的道家门派东岳剑派,双方争斗数百年,终于大败亏输,就连东岳道观也被付之一炬,只得含恨退出松江府,自此偏安一隅,暗暗舔舐伤口。
经过数代的修生养息,东岳派借着道门全面复兴的大势再度崛起,及至兵强马壮,终于打响了收复祖业的战役。
东岳剑派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黑面黑须,手持青钢长剑,乃是一位以剑入道的先天剑君。此时他全力发动,借来天地之势,搅得海滩上风起云动,对面的两位老僧连连后退,生恐被其凌厉的剑势绞入其中。
被逐出了自己的道观基业,沉寂四百余年之久,东岳剑派的仇恨可谓比天高,此番也是好手尽出,势必要报仇雪恨,重夺祖业!
眼见道门一方已经渐渐占据了优势,龙华寺的僧众渐渐抵挡不住,突然只听远方天崩地裂的一声大响,一道烟火直冲天际,将半边天空染得殷红如血。
“怎么回事?是谁的援军?”
海滩上争斗的双方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却见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海平面上,为首三只巨舰巍峨无比,如同海上陡然出现了三座小山一般,粗大的桅杆插云而立,令人望而生畏。
战斗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僧道双方都看着那庞大的船队目瞪口呆,大燕不善水战,海上何时出现这般庞大的势力?
船行渐近,看得分明,为首那三只大船的船头之上,各漆着一朵白云状的标识。看清这个标识,双方有识之士都在暗暗猜测:“江湖势力之中,有谁以云朵为标志?莫非是来自海外的哪方势力?”
此时这支足足有四十多条大船的船队缓缓停在深海,一只只金翅苍羽雕从船上飞出,数百人乘雕而起,缓缓靠近海滩,如同一群天兵天将。
又有三只大得惊人的巨雕从船头上飞起,为首那人足踏雕背,白须白眉,白衣似雪,背负长剑,飘逸出尘。旁边两人均以白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寒光凛冽的眼睛,尽管还未落地,却展开一身惊天煞气,海滩上佛道双方均是感到极强的威压从天而降,灵魂深处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有心智稍弱者早已是全身瑟瑟发抖。
为首那老者已经看到海滩上的杀戮战场,不由得长眉一轩,呵呵笑道:“一群杂毛秃驴,平白在这里闹把戏。呵,数千年时光,佛道之争还未平息么?”
那手持长剑的高大黑面道人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惊恐不安,高声道:“贫道东岳剑派碧尘,敢问来的是哪一路朋友?”
那老者朝碧尘剑君看了一眼,并不回答,而是一步踏出雕背,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落在他的足底,托着他徐徐在空中踱下。
碧尘剑君还要说话,脸上的神情却突然僵住了,喉头格格作响,突然胸口飙射出一道血箭,高大的身躯轰然栽倒!
“东岳派?没听过——”那老者背负双手,径直从他的尸身边走过,轻笑道,“这海滩上的杂鱼们,也只有你值得老夫亲自送你上路!”
原先护卫在老者身边的两名白衣人,此时大喝一声:“杀!”顿时那数百乘雕之人纷纷跃下海滩,不由分说,抽出兵器便杀将过去。
东岳剑派与龙华寺原本就斗了许久,早已疲惫不堪,此时来的这一方势力却是养精蓄锐,武功又远超一众僧道,甫一抵抗,便有十余人横尸当场。
不出半个时辰,海滩上除了胸前绣着白云图案的白衣人之外,再无半个佛道,尽数被屠戮一空。
不久之前还在激烈交战的海滩上,此时突然变得平静下来,血腥气业已被海风吹尽,唯有呼啸的风声响起。
前一刻还在不停搏杀的佛道双方,这时全部尸横遍地,数百具尸身横七竖八的倒在海滩上,几个仓惶逃跑的僧道也未能逃远,尸身往前扑倒在地,全身已经冻结成冰。
这些白衣人显然是习练有素,在尸堆里提刀来回巡查,若是有怀疑未死的,立刻补上一刀,甚至有人用力过猛,一刀便将尸身的头颅齐颈斩断。
巡查完战场之后,这些白衣人立刻又分成数队,将尸身抛入大海,兵刃则收归一处。至于尸体上的金银财物,则不屑一顾,连尸体一并投入水中。
大船上已经下了碇石,无数小船密密麻麻的载着物资与器械,如同蝗虫一般,奋力向海滩边靠拢。刚运来一批,立刻又回到深海中,再度装载物资出发。
那两名护卫之一大踏步走了上来,躬身道:“禀岛主,敌人已经肃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