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冤屈,这一次水陆大会,少林也是手段尽出,意图在皇城中重新奠定佛门大势,却不料玄观道君将计就计,将展现佛门风采的水陆大会,生生变成了一场擂台拼斗。
这一手虽是打了佛门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在明见、明一二人看来,玄门此举虽是破坏了水陆大会的重要意义,却也让佛门有了一个在天下人面前展示武学底蕴的机会。因此不惜广邀天下释教好手助拳,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彻底将玄门的面皮打落尘埃。
在明见、明一二僧的心目中,那些不世出的玄门高人,才是这次擂台战最重要的对手,因此他们早早便锁定峨眉玉阳道尊、崆峒霄真道尊、青城信玄道尊、龙虎张知非、真武冲夷道尊等数位成名多年的还虚大能,连同江湖中一些隐世多年的散修高人也一并计算在内。
除此之外,新近崛起的纯阳掌教萧千离,其耀眼夺目的战绩实在过于惊人,自然也被他们纳入应对范畴。为此,明性住持不惜请动上任住持澄净禅师镇场,以他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足以应对纯阳掌教这个最大的变数。
澄净禅师出动,明见、明一自然欣喜若狂,在他们心目中,纵然有些波折,前面出战的八位高僧,足以横扫一切玄门对手。即便萧千离能突破重重封锁来到最后一擂,也是强弩之末,不可能是养精蓄锐的澄净禅师对手。
至于其他对手……除了玄观道君这个化神极境的对手,“或许”能带来几分麻烦之外,天下玄门群道,还有谁能站上这个擂台?身为纯阳二代门人的柳随风等人,理所当然的被二僧彻底无视了。
谁曾想,几位隐世的道门大能一个未至,玄观、西河两人披挂上阵,干净利落的输掉了前两局,而后面逐一登场的,竟然就是之前从未想过的纯阳二代门人。明明有武学境界上的本质差距,却一口气拼掉了佛门五位擂主,让释教的脸面丢得干干净净。
澄净禅师身为上代少林住持,言辞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一番话说得明见、明一二人羞惭无比,见二人脸色涨得通红,澄净禅师哼了一声,拂袖道:“罢了,回山之后,自行去戒律院请罪!”
二僧如蒙大赦,急忙退下。澄净禅师转头看去,目光在泉州清净寺金顶明王、梵槃金光寺菩提法藏、大轮明王佛图澄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心中暗忖道:“虽然之前大大失了佛门颜面,如今也只能仰仗这三位了。”
他回过头来,在道门方阵中略一巡梭,暗暗盘算:“如今玄门已出场七人,尚有二人未出,另有纯阳首徒柳随风与那抱琴少年还能继续上擂。只是那抱琴少年似乎已至极限,任一人都足以轻松将其击败,想来也不会再行出场,如今便是玄门三人,对佛门四人,倒也大有可为!”
斗到这个地步,道门方阵中已是欢声雷动,即便是始作俑者玄观道君也是大为意外,他微笑道:“陛下,我玄门的下代晚辈,可还入眼?”
姬喜戎马一生,无论战场还是朝堂均屡遭杀局,也算是大风大浪过来的马上皇帝。如今虽是年老不堪,却也分辨得出局势,闻言轻笑道:“好个玄观真人,金殿上便知你不安好心,如今借了一群小娃娃之手,坏了释教的好事,想必如今你心中已是颇为得意罢!”
玄观道君哈哈笑道:“陛下深知我心!宗教不得凌驾于皇权之上,这是国朝稳定的前提。我道门植根华夏万年,重在导人向善,从未意图掌控朝局,更无论皇权。佛门虽大,却渐渐为野心所驱,如今虽盛极无比,如日中天,却不图植根民间徐徐而进,反而急功近利、火中取栗,意图借上势凌压,乃是取死之道!”
“哈哈!你又来了!”姬喜指着玄观道君笑骂道,“你这老道,明里暗地便指责朕昔日封赏摩诃萨阿难陀为国师的旧事,又来灌输宗教皇权的思想。你倒说说看,既然阿难陀已死,你又为何奉昭上京?”
玄观道君含笑稽首道:“玄观虽出身玄门,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却到底也是大燕子民,只愿以平生所学,助君王识破宵小,护一国之安危。虽不能振邦兴国,却也不容化外之民扰乱朝堂!”
饶是西河道君久经世事,也被玄观道君的无耻之言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来,肚皮里只是骂道:“好个玄观道君,只当你乃是有道全真,原来拍起马屁来如此非同凡响,贫道真是错看你了——也罢,为天下道门计,贫道只当没有听到便是!”
一番话果然说得姬喜龙颜大悦,轻拍玄观道君的手臂,笑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玄观,朕今年已六十有九,老一辈的臣子大多死得干干净净,身边除了你之外,再也无人能这般平起平坐的与朕说话……一国之君,到了最后为何皆自称孤、寡,实则是寂寞得很哪——”
玄观道君微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如今皇次孙年少聪颖,正是中兴之主的气象。玄观不才,愿陪陛下再活几十年,先扶他上马走上一程,再陪陛下云游天下!”
姬喜闻言极是开心,哈哈大笑道:“玄观,你今年已有百岁了罢?朕可不比你武功精湛,保养得法。再活几十年?哈哈,能多活三五年,都已算是幸事!”
玄观道君摇头笑道:“陛下也未免太小看我玄门了罢!”
姬喜不由得一愣,道:“何出此言?”
玄观道君一指西河道君,笑道:“道友,你且说说!”
见到国君的目光疑惑的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