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徐萍菲吓了一跳,跑过去就要搀扶他。

方平绝却对她伸出来一只手,掌心对着她,做了个拒绝的动作。“别看我,你出去!出去啊!”

徐萍菲犹豫了下,才转身出屋。

她在走廊上静立了片刻,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屋内传出来方平绝绝望的哭声。徐萍菲抬出去的那条腿,就那样僵在了原地。她转身回到房门口,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敲响房门。

这个晚上,徐萍菲在隔壁房间呆了一宿,几乎没有闭过眼睛,生怕方平绝会做蠢事。

一夜相安无事到天亮,徐萍菲迫不及待地打开隔壁房门的门。进屋后,见方平绝还在睡,徐萍菲悄mī_mī地走过去,伸手在他鼻子前面探了探。方平绝忽然睁开眼睛,吓了徐萍菲一跳。

“以为我死了?”方平绝语气很冷,就像是从阴曹地府吹来的一阵阴风,凉透了徐萍菲的背心。

徐萍菲拍拍胸口,瞪了他一眼,说,“是啊,担心你死了,我好准备给你收尸。”

方平绝目光闪烁数次,盯着徐萍菲这人看了片刻,才说了句没头没脑,令徐萍菲摸不着头脑的话,“会有那个机会的。”

“闭嘴!”徐萍菲恼羞成怒。

“今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都行。”

徐萍菲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下楼去做饭。

做饭的时候,她始终心神不宁。

徐萍菲打了两个蛋,打算做个细软好消化的鸡蛋羹,她拿着打蛋器在碗里搅拌,思维却不知早已飘向了何处。她将蛋放进锅里,又剁了些肉馅,打算做几个肉丸子。

徐萍菲剁好了肉,还没捏成丸子,想到什么,她忽然丢下手里的碗和打蛋器,快步走到楼上,步履间显得匆忙而又急切。

没有敲门,徐萍菲推门而入。

床上,没有人。

衣帽间,没有人。

徐萍菲最后才推开了浴室的门。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和数年前一模一样的画面。浴缸里,温水漫过了缸面,方平绝躺在浴缸里面,双手放在温水之中,他的头也被血水吞没。

这血腥而又诡异的一幕,一如多年前徐萍菲看到过的方俞卿割腕自尽的画面。

和方俞卿不同的是,方平绝做得更加绝情无后路。

方平绝的这种死法,就像是在为曾经对方俞卿的所作所为赎罪。

徐萍菲被眼前这一幕吓到腿软。

她嘴唇磕磕碰碰地颤抖了许久,才从最终爆发出一句尖锐的叫声——

老方!

方俞卿和方俞安赶回方家的时候,方平绝已经死透了,他的遗体还躺在浴室中,身上的睡衣湿漉漉的。

方平绝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狠绝,他先是割了自己的动脉,又担心徐萍菲发现他的时候还没有死,便主动沉入水中寻死。他这样郑重求死的法子,不死都对不起他自己。

方俞卿站在浴室门口,看见方平绝这死法,以及浴缸里瘆人的血水时,心底生出一股愤怒,还有一些慌乱。

他用哪种死法不好,偏偏是这种。

这不是狠心报复她么?

徐萍菲坐在一旁,哭啼抽噎个不停。方俞安和管家一起,将方平绝的遗体搬出浴室,放在卧室的床上。方俞安叫醒走神的方俞卿,叮嘱她,“卿卿,打电话通知伯伯和小叔,以及俞生哥哥他们。再发一份讣告出去。”

方俞卿失魂落魄的嗯了声。

没到一个钟头,最亲的这些人都赶了过来。

这一次,迟薄光将莉莎带了过来。方俞生和乔玖笙也来了,他们是最后到的,他们到的时候,大家几乎全都到了。方平绝已经换好了寿衣,躺在棺材之内,脸颊呈现出一种溺水失血之人应有的难看神色。

徐萍菲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一些,见大家来,她还能逻辑清楚地将昨晚今早发生的事说给大家听。

“是我大意了。”徐萍菲很自责,她哭诉说道,“我早该发现他的异常之处,他说‘会有那个机会’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决定好要自杀了。可我蠢,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要是再多留意些他的情况,他就…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了。”说完,瞥了眼棺材里的方平绝,徐萍菲又开始低声啜泣。

乔玖笙和柳玉赶紧安慰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徐萍菲听了,并未受到安慰。

人死之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后辈们去做,方俞安他们都戴上了白孝布,中午就陆陆续续有些亲戚朋友来方家,参加方平绝的葬礼。

方平绝这辈子树敌众多,也广交了不少朋友,前来吊唁他的人有许多。

与郡阳市的葬礼风俗不同,滨江市的葬礼明显要简洁许多,灵堂里很肃穆,前来吊唁方平绝的亲朋好友,也不需要磕头烧纸,只需要对着方平绝的棺材,说一句一路好走就行。

作为方平绝名下唯一的一个儿子,方俞安以方平绝继承人的身份站在灵堂的棺材旁,与前来参加葬礼的长辈们打招呼。

方俞卿是死者唯一的女儿,她也得陪哥哥站在灵堂里,每来一个人,就得递上去一朵白色的花。这花,他们得戴在胸口,等到葬礼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白色的胸花取下来,集中烧毁。

姜唯和姜洁兄妹俩,是跟着父亲姜波一起来的,姜波跟方平绝生前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们更是差点就成了亲家的人。

方俞卿快半年没有见到过姜唯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初秋。


状态提示:716章 去世--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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