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恰好就是英语,陆饮溪的英语发音不标准,但她身后坐着的那个男生却是一个从英国归来的学生,陆饮溪就听着他读,他读完一句,陆饮溪就在心里默念一句。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有学生都要到操场上做课间操。
陆饮溪站在班级中间,她个子不矮,也不高。
昨晚课间操,陆饮溪急忙跑到厕所,发现自己来了经期,她有些发愁。她没有带卫生巾呢。量不多,也没有弄脏身上的校服,她打算先找人借。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饮溪仍然有些自闭,在学校里她根本就没有朋友。她只跟陆晶晶熟悉,陆饮溪找到陆晶晶,跟她说了自己的难处。
陆晶晶也没有拿东西,她说,“你在厕所等着,我去找人借。”
陆饮溪就回到厕所里继续蹲着。
上课铃都响了,陆晶晶才找到了卫生巾,她将卫生巾递给陆饮溪,就着急地说,“上课了,这节课是班主任的,我不能迟到了,我走了啊!”
陆饮溪小声地说了谢谢。
等她搞好一切,准备悄悄地从教室后面走进去,这样才不会打扰到其他同学。正在讲课的是语文老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目光捕捉到陆饮溪悄mī_mī地从后门走了进来,忽然放下了教科书。
“陆饮溪。”她盯着人群后方还在走路的陆饮溪。
所有同学都回头看着教室后面的陆饮溪。
陆饮溪也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老师。
“李老师。”她轻轻地喊了声。
李老师皱着眉头,用愠怒的语气问她,“谁让你从后面进教室来的?我准你进来了吗?上课迟到不是应该喊报道吗?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陆饮溪的成绩在班级里是中等水平,这孩子又沉默寡言,老师对她的印象可不算好。
陆饮溪被她这一番指责说的有些无措。
她双手紧握着,垂在身前。
陆饮溪对李老师说,“可、可班主任说,上课迟到了不用打报告,他说喊报告会影响他授课,也会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李老师愣了愣,发现其他同学都在点头,就知道陆饮溪讲的是真的。
她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李老师声音冷硬地说道,“可这是我的课堂!在我的课堂上,迟到了,就要打报告!”
“哦。”陆饮溪打算往课桌那边靠近,李老师又说,“我准你坐下了吗?”
陆饮溪脚步一顿,又抬起头望着李老师。
李老师指着大门口,说,“出去,喊报告再进来。”
陆饮溪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报告。”她声音有些小。
李老师却还是觉得不满意。她眉头皱得更是深了,她问陆饮溪,“你没有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下方的同学都皱着眉头看着李老师,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
陆饮溪盯着李老师看,没有喊报告。李老师见她还敢盯着自己看,觉得她那眼神有些令自己不舒服,脸色一沉,就问,“怎么了?对我不满?”
“报告。”陆饮溪提高了音量。
李老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继续为难陆饮溪,却也没有开口喊她进来。
陆饮溪就一直站在门口,站了一节课。下课后,李老师将教科书一收,她余光暼着门口站着的学生,对全班同学说,“以后我的课上,有人再敢迟到,就给我出去罚站!”
“成绩不好,还不知道努力,也不怕对不起你们爹妈!”
班上有一部分人知道陆饮溪的家庭情况,听到李老师这话,大家脸上都有些难看。等李老师走了,陆饮溪这才走进教室。
她来了经期,肚子本就有些不舒服,又站了一节课,坐下后,立马就趴在了桌面上。
右边同桌用一根手指推了推她的胳膊。
陆饮溪看了同桌一眼,没精打采地说,“我不舒服,我睡几分钟,上课后你喊我。”反正她成绩不好,反正老师认为她是个不上进的,就这样吧。
她有些气馁地想着。
同桌却说,“有你的快递。”
陆饮溪愣了愣。
快递?
她哪里有钱在网上买东西啊。长这么大,陆饮溪收到过快递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忍着不适站了起来,门口站着保安大叔。保安大叔每天上午的下课时间,都会将前一天的快递送到每个班级里。
今天门卫大叔往他们班上送了六七个快递,其他快递都被人拿走了,就剩下一个快递。快递盒子是长方形的,并不大。
陆饮溪取了快递盒,上课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快递盒上的圣诞爷爷签名发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收到来自圣诞爷爷的快递?
陆饮溪记得,从奶奶去世后,那之后的每一年生日的前一天,她都会收到一份来自圣诞爷爷的礼物。圣诞爷爷从来都不会留下地址,快递单上也只有她的名字和信息。
对方知道她详细的地址,那一定就是认识她的人。
是谁呢?
陆饮溪不觉得这会是自己的亲人。
这几年,圣诞爷爷送给她的礼物,有昂贵的,也有普通的,但每一份都是用了心的。陆饮溪记得前年她收到的是一条漂亮的手链,去年读初一,收到了一只刻了她名字的钢笔,今年她收到的会是什么呢?
陆饮溪拆开盒子。
这个过程,她刻意放慢了一些。
圣诞爷爷的礼物,她得仔细地、慢慢地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