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梅还在愣,却让南月涯一旁再催,这才如梦方醒,磕头三声万岁,将圣旨接了过去。起身之后,三位公公上来躬身贺喜,再接受自家人或真心或不由衷的贺喜,她笑得十分温婉谦逊。
兰生却看出来,她娘这是僵笑。她也没什么高兴,因为她们都属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人。连拒绝吃的权利都没有,绝不是拿到空白支票,而是要掏空白支票给对方。
不过,能看一会儿李氏挫败成灰的脸色也不错。南月萍受封的旨意迟迟不来,以为是今天,谁知等到了晴天霹雳。母女俩突然成不起眼的灰影,从人们眼中迅速褪不见。
兰生也看看金薇玉蕊,两人比她娘居然还平静些。金薇仍清冷颜色,而玉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人说好事要成双,今日花开并蒂,还有一件大喜之事。”
总管季公公手一挥,两个婆子就走到堂中。小公公上前,一手捉住红绸一角,抬臂往上一扬。
来了!兰生凤眸紧敛。
托盘中,一封烫金红帖,一柄绿如瓜色绕金丝葫芦藤的精致玉如意。烫金贴上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字——婚书。
玉蕊脸蛋煞白,用手捂了嘴,不让自己当场惊呼出声。
“东海夫人受封之后头回就遇上了嫁女的大喜啊。”季公公笑呵呵,又对老夫人道,“这婚书是给您老人家先过眼,还是先给夫人呢?”
老夫人虽辈份最高,但毕竟隔了一辈,“给邬氏先看吧,她如今就是我们南月府的主母了,女儿们的婚事当然由她过目作主。”
一句话,让李雎母女几乎心死。大夫人去世,南月萍才和亲娘一起生活。一道圣旨把邬梅变成了实质正妻,照礼数,所有女儿都得称她母亲。简直一夕风云变色,李雎还想撺掇老夫人随便给兰生配婚,不料自己女儿的婚事落在了邬梅手里。
“婆婆,这怎么敢当呢?家里是您最大,您先看吧。”邬梅却并未得意忘形。
季公公道,“一起看吧。”
婆子将婚书送上,邬梅拿到老夫人面前,打开一起看,但两人同时变了脸。老夫人抿唇不语,邬梅却颤声问出口。
“是不是写错了?”
“没错,这是六皇子给南月——”太监特有的细鸭嗓,季公公故意打着弯,“兰生大小姐的婚书。”
兰生的心狠狠一震,那太监说什么?
玉蕊两只手都捂了嘴,眼底盛了惊泪。
李雎的脸色突然由白转黄,她本来脸长又黄,令她秀气的五官显得没精打采。所以变黄也就是恢复正常脸色,目光中有了看好戏的讥诮。
“不是……”邬梅还要问。
端着婚书那个婆子不容她再问,眼珠子定看着愕然的老夫人,笑得老皮皱褶,“那日婆子来给六殿下求娶南月家大小姐,是老夫人亲口答应的。”
老夫人那双经历风浪的伶俐目渐渐毅然,“……不错,是我答应了的。南月家任何一个女儿能与皇族联姻都是至上荣耀,怎能不答应呢?邬氏,你说是不是?”
邬梅那么厉害一个女人,在这一双双谋算狡猾妥协的眼睛中,张了半天嘴仍挣扎出一句,“六殿下病体未愈,昨日奇妃娘娘还说婚事暂延——”原来是用一品夫人来堵她的嘴。
兰生没想到,这场突卷而来的风暴,她娘竟为她坚持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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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会很晚,估计近午夜,所以大家不要等哈,早起早睡别像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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