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宝琼格格离京的日子就定在这次日一早,这旨意倒是玄烨下的,不是老祖宗的意思,看来,玄烨像是当真厌弃这位宝琼格格,真心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了,生怕老祖宗会后悔而改变主意再留下似的。
送宝琼格格回科尔沁的车马队停在午门的右侧门外,宝琼从别院一路经过坤宁宫、慈宁宫与乾清宫,本想去给老祖宗拜别的,看老祖宗却把宝琼格格拒之门外,宝琼便去给赫舍里皇后拜别。
因着玄烨正在上早朝,宝琼只是远远地站在殿外看了一眼,冲着乾清宫跪拜了一下,然后就这么一路边看便忧伤的往午门走去。
远远看去,苏麻大姑姑正在那候着宝琼格格,当宝琼走到苏麻大姑姑跟前时,她很尊敬的微微弯腰低头向苏麻大姑姑示意,苏麻大姑姑哪里能承受的起,即便自己再怎么被老祖宗看重视为姐妹,奴婢终究是奴婢。
“格格,这可使不得,这是要让奴婢折寿了啊!”
苏麻大姑姑赶忙蹲下身子向宝琼行礼,起身格眉眼清澈,那笑容如晚霞般绚丽,这一下子就让苏麻大姑姑愣住了。宝琼微微扭过脸冲着自己身边的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着什么,紧接着便见着那婢女抱着个大锦盒走上前,递给苏麻大姑姑后,又往后退去。
“苏麻大姑姑,反正我也是要离开了的,这些珍贵药材就留,好歹我也算是她的长辈,都说这千年人参能吊着半死不活之人的命,太医们就算是能妙手回春,也得给他们多点时间才是啊!这些,都给小公主,希望她能度过这难关,也不枉这么多人对她的关心。”
此时的宝琼格格完全没了昨个面对玄烨的胡搅蛮缠,更没有了那撒泼耍赖的劲儿,有的只是身为小长辈的关怀,与满是心疼的情怀。那眼神,那神情甚是真诚,还似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般,就差那一卡巴眼了,瞧着还像是硬撑着睁大双眼。
究竟这宝琼格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宝琼看着苏麻大姑姑离开,她远远的望着,本以为宝音回来送自己的,可等了很久都不见来,宫人在一旁提醒着该出发了。宝琼心酸的转过身,缓缓走向马车边上,就在宝琼忍不住扭过脸再看一眼时,她终于看到了宝音。
宝音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宫人,手里多多少少拿了些什么东西似的。宝琼转过身便飞奔似的快速走了过去,眼含泪光般的冲着宝音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送姐姐的。”
“怎么说,你也是长姐,咱们俩都是一个额娘生的,就算再怨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会来送送。”
宝音说这话的时候,脸子十分难看,横眉冷对的样子,说完后,还不禁白了一眼宝琼,很是嫌弃的别了一下脸,小声念叨了一声‘免得你回去瞎告状。’
宝琼整个人怔住了,她的眼神中似乎流露着一丝哀伤,深吸了一口气后,勉强着自己不去想些难过的,而是笑着看向宝音。
“你,真的决定留下来?确定不跟我走吗!若是你改变主意,我可以去皇上那……”
“姐姐是觉得连累的我还不够吗!”
宝琼紧锁眉心,心疼妹妹一般拉过宝音的手,关心的问着话,可她没想到,妹妹宝音却似乎并没有像从前一般那么好,笑的很假很虚荣的,轻轻拍了拍宝琼的手,然后,就那么无情的一掰,直接甩开了宝琼的手。
“姐姐,你可知何为自作孽不可活,这次,若不是我机灵,只怕是要被你给连累,若是阿玛知道了,你觉得,他能饶过你吗?”
宝音的嘴脸一下子变得丑露无比,尤其是那嘴角的笑,透着让人寒心的阴冷之意。
“宝音,我这可是为了咱们俩啊!当初说好了只是来看看姑母与老祖宗的,就是想见见咱们没瞧见的过那些,为什么,你,你会突然改变主意!”
“当初当初当初,你也说了是当初,现在和当初相差可是有好些日子了,有些事情,一天的时间了就能改变一切,更何况是这么久呢!”
说完,宝音很是懒得理会宝琼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活到:“行了,送,我也送了,老祖宗那还等着我呢!想来,今个唤我去,必是有好事的,保不齐下次你有幸在入京进宫时,就得依着规矩跪拜我一声娘娘了呢!”
宝音的话音刚落,便那般得意的笑着转身离去,那笑声回荡在宝琼的耳畔里,她突地觉得胸口那里疼,这隐隐作痛的感觉,使得宝琼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个可爱妹妹,已经被这红瓦高墙所诱惑,被那利益熏心所吞噬。
她的右手轻轻抬起抚上胸口,一点点的揪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或是那内心中的不安,或是……
宫人在身后上前几步,小声唤道:“格格,皇上来了。”
宝琼抬头看去,见着玄烨来了,没想到玄烨竟然会来送自己,会是吗?她缓缓走上前,十分规矩、恭敬的向玄烨行了大礼,玄烨屏退身后的人,又搀扶起了宝琼。宝琼眼含泪光,缓缓抬头看向玄烨,远远看去的人,瞧着她那表情、那神情,都会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求情。
“皇上,您答应宝琼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啊!”
玄烨的心像是一下子从冰桶里捞出来又扔进了暖炉里似的,冰冷之后瞬间被暖化了心,然而,暖过了,却方知被一团火包裹住的炙热是那么的刺痛一般。
“朕,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宝琼彻底的哭了起来,那泪水,像是失去了挚爱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