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跳舞时,一直耳观八方,不放过旁边的人与事。
而贺晨景,一直在观察顾轻舟,对她的一举一动颇为好奇。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的唇柔软,颜色粉润,似一瓣桃蕊。
贺晨景喉结微动。
“.......你好像对我姨母很关心?”贺晨景问。
“我对很多人关心。”顾轻舟道。
她一边回答,一边盼着这支曲子赶紧结束,她能完结了这个应酬,回到她的座位上。
她不喜与这男人接触。
贺晨景浑身上下,有点诡异的冰凉,似乎能把人凝固。
他的手指干燥,指节分明。握住顾轻舟带着镂花手套的手,顾轻舟仍能感觉凉意从软软绸缎手套里透出来。
他像个冰雕的人。
就连那表情,也是一动不动的。
他生得魅俊,不动声色也是仪表堂堂,不少少女投来芳心。
“.......贺家对你,没有恶意。”贺晨景道,“我们会尊重你的,我父亲也会尽力辅佐好岳城的政治。你放心,有我在呢。”
顾轻舟脸色一变。
公然调戏她?
想到这里,顾轻舟眼眸微睐,道:“你父亲是市长,你可是赋闲。四少,别高抬了自己。”
贺晨景不为所动。
只有顾轻舟说到他姨母问题时,他的情绪不太一样,其他事他都是不动声色。
“况且,你的言语很不恰当,让我非常不舒服。若是你再出言不逊,我就不客气。”顾轻舟的脸,慢慢冷成了寒霜。
她微扬下巴,眸若寒星。
顾轻舟的逼视,一瞬间气势摄人,贺晨景微愣,脚步就停了下来。
而后,他回想起她那个眼神,心中就有点滋味在酝酿发酵,竟有千般滋味。
舞曲结束,他果然没有再说任何不妥的话。
顾轻舟回到了座位上。
到了晚上九点,司督军告辞,连夜赶回南京,顾轻舟相送。
贺明轩也带着两个儿子去送。
火车站灯火通明,强光耀目,半晌才能适应。
“轻舟,以后要努力。”司督军拍了拍顾轻舟的肩膀,“岳城就托付给你。”
顾轻舟点头:“是,阿爸!”
司芳菲看了眼顾轻舟,又不着痕迹挪开了眸光。
司夫人当着司督军和贺明轩的面,也要给顾轻舟面子,道:“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姆妈。”顾轻舟也给她面子。
婆媳俩看不出罅隙。
专列离开,火车折腾的雾气,在鸣笛声中缓缓散开,一路往南京去了。
顾轻舟转身往回走。
贺明轩跟上来,笑道:“少夫人,可要送送您?”
“不用了,我有副官。您家里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回去待客吧,不用客套的。”顾轻舟笑道。
贺晨景自告奋勇:“我送送少夫人吧。正好我开了汽车,少夫人请。”
“不用了。”顾轻舟重复了一遍。
她不看贺晨景,而是看着贺明轩:“贺市长,令郎实在热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微沉,言语也不善。
贺明轩吓了一跳。
“少夫人.......”
他想要解释,顾轻舟已经转身,她道:“告辞了。”
说罢,她带着副官走了。
贺明轩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愣神。他没想到,顾轻舟这样直截了当。
转过身,贺明轩问贺晨景:“你做什么了?”
贺晨景依旧面无表情:“我提出送送她,之前邀请了她跳舞。”
贺明轩蹙眉。
贺晨景越过司芳菲,邀请顾轻舟跳舞,算是他拒绝司芳菲的一种行为,司督军都没有生气;而他提出送顾轻舟,更是礼貌。
这黑灯瞎火的,顾轻舟一个女人家,她自己的车子在前头,贺晨景开车相随,根本不失礼。
贺明轩不知道贺晨景在小竹林跟顾轻舟说过的那席话,只觉得光这两件事,顾轻舟就觉得贺晨景对她有意思,未免太多心了!
“这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她当她是天仙吗?”贺明轩腹诽,觉得顾轻舟太自我恋了。
竹林那一段,贺晨景的表现很明显,可他不会主动说。
贺明轩蹙眉,对儿子道:“女人就是爱多想,你对她三分善意,她能幻想出七分的示好,以后尽量避嫌就是了。”
贺晨景颔首。
他眸光锁定在顾轻舟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要不是司督军在,今晚应该试探试探她的能耐。”贺晨景想,“她本事如何,应该亲眼一见的。”
可惜司督军来了。
贺四知道轻重,他也不敢在司督军面前搞鬼。
不过,今晚的收获也不少,顾轻舟的态度明朗,毫不拖泥带水,贺四也很欣赏。
顾轻舟上了汽车之后,一直沉默。
她抱臂稳坐,心事重重。
不过片刻,她就对司机道:“去趟驻地。”
司机道是。
顾轻舟去见了颜新侬。
颜新侬吓一跳,只当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督军说什么了吗?”颜新侬问她。
今天司督军来岳城参加市长的宴席,颜新侬是知道的。
顾轻舟也去了。
算了算时间,宴会已经结束了,顾轻舟没有回家,却来到了驻地,这说明事情起了变故。
“没,没有。”顾轻舟道。
她情绪有点低落,眼中似乎有碎芒,“义父,我想和您聊聊。”
颜新侬担心她,忙道:“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