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端阳节,消失了一段时日的蔡长亭出现了。
他邀请司行霈和顾轻舟一起过节。
“不好意思,长亭,我们有了自己的安排。”顾轻舟道。
蔡长亭不以为意,问:“什么安排?”
顾轻舟道:“就是两个人的安排。”
拒绝之意很明显。
蔡长亭不好再追问了。
他表情淡然,对顾轻舟的话不往心里去。
顾轻舟这次倒是没骗他,她和司行霈是决定出行,去一趟北平。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去看看。
顾轻舟从未去过北平。
她的伤差不多好了,可以坐飞机,也能到处走。
筋骨也不能总是歇着,好了就要多活动,顾轻舟自己就是医者,她很清楚这一点。
为何去北平,也是一次偶然的提及。
前几天晚上,司行霈谈到了战火,说:“寿阳的城墙那么高,还是三国时建造的,后来经过数代的修葺,保存至今。
如此古老的城墙,历经千年,却被炮火全毁了,现今是断壁残垣,真是可惜了。你还没见过吧?”
“没有。”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司行霈说。
顾轻舟就想到,天下是不太平的,趁早到处看看。某一处的古迹,若是等它被毁了,就后悔莫及了。
她把这话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深以为然,问她:“你打算先去哪里?”
顾轻舟想了半天,决定去趟北平。
“宫里能进去吗?”顾轻舟问。
司行霈笑道:“那得托关系了。我去问问叶督军,他跟北平政府很熟。”
他果然去找了叶督军。
叶督军正好也要去趟北平。
方悠然送给他的书,被六姨太撕破了,导致他恨透了六姨太,连带着对她肚子的孩子,都没什么期待。
他不应该如此感情用事,可他恨了,恨得咬牙切齿。
他也疯狂思念起了方悠然。
只是,他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一想到她就迫不及待要见面。
司行霈和顾轻舟的闲情逸致,给了叶督军一点激情。
“我也要去北平,开一架飞机去吧,省点油钱。”叶督军道。
司行霈不介意这点钱,笑道:“这样吧,您乘坐我的飞机。等到了北平之后,您想方设法让我们去宫里玩一趟。”
此事对叶督军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也需要周旋,北平好玩的地方不少,何必非要进宫?
叶督军道:“宫里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江南来的人,瞧着光秃秃的房子和庭院,只怕要嫌弃。”
“没见过,长长见识。”司行霈道。
“我去过的,真没什么见识可以长,从前是神秘才令人遐想,真看了会失望。”叶督军说。
“那我也得去失望一次。”司行霈道。
叶督军就无语了。
顾轻舟对叶家的恩情,叶督军没有仔细算过,也算不清楚,太多太重了,怎么回报她都不过分。
他就答应了。
司行霈的飞机,在端午节当日凌晨三点多出发,早晨就到了北平。
飞机停在城外,叶督军留在北平的人,早已开了两辆汽车等候。
叶督军打开了自己的车门,道:“我们都到新庄饭店下榻,那里比较安全。”
“可以,你领路吧。”司行霈道。
叶督军却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道:“你们先去,司机认识路。”
他并不跟司行霈和顾轻舟一共回饭店。
既然迫不及待来了,他就想尽快见到方悠然。
这一路上,他又把方悠然的种种想了想,想得有点难受,却又有点麻木。他如果真的爱方悠然,不至于对她这样残忍。
到底是什么感情,他说不明白,他一生的爱情都给了他的太太。
哪怕到了现在,他仍是会想,太太只是生病了,生病的人是变态的,不怪她。
“你去约会吧。”司行霈瞬间通透,上了车还伸出脑袋,“别忘了我们进宫的事。”
叶督军挥挥手,司行霈每一句话都不中听,如果此刻他有闲心,肯定要教训他几句。
司机把顾轻舟和司行霈送到了饭店。
今天晴朗,北平的春光蓄积了一个春天,似乎全部明艳到了五月,到处都是翠绿的树、红艳的花,是个锦绣世界。
新庄饭店很气派,门口停了整排的名车,进出的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华贵。
一楼是餐厅和舞厅,早上提供早膳的,故而锦衣华服的人,疏疏落落享用着美味佳肴。
司机去说了声,经理亲自来了,把顾轻舟和司行霈送到了四楼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