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鼠地下王城,市民广场。
白家老祖的棺材板就放在广场中央,供人瞻仰。
白世辛领头重重磕过九个头,就要起身对着众人再来一次演讲。
然而,没等他起来,就感到场中气氛一变。
他站起来,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人,正从拥挤的巨鼠妖群中走了过来。
对方所到之处,巨鼠妖们纷纷本能地让开一条通道,就像碰到上位生物一样。
这个人,竟然真的会出现?
他浑身一凉,难道自己又算错了?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可自己已经失算多次,难道自己其实并不是智者?只是个自以为是的蠢材?
这个向他走来的少年人,面目倔强,浑身上下透露着孤注一掷的表情。
对方想要做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只见这个少年,走上前来,他目光冷峻,而他背后正跟着一个人,正是这些天来不停搞事的聂渊,自己的前徒弟
白世辛盯着这个少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想要一脚将白家老祖棺材板踹飞的意思
这是为什么?
他自信以自己现在的神念之强,感应之敏锐,不会看错。
那可是他亲老子哦,不好,这肯定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自己如果说出来,会有人相信么?
不会的,眼前这些大多都是愚蠢的家伙,仓公子有两个身份的事,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白家老祖也有意封锁这个消息,毕竟谁会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个精神分裂者?
那几乎就意味着彻底断绝了上台的可能,没有人希望将自己的命运,放在一个摇摆不定的人身上。
白世辛当下就感到棘手至极,他几乎可以瞬间想得到这个小子,前来争位是为的什么?
除了复仇还有别的么?
复仇听起来很俗套,但它能提供的动力,却是无穷无尽。
它能让怯懦者变勇猛,能让犹豫者变坚决,能让落后者变先进,它能让善良者变凶狠,能让佛陀拿起屠刀。
“大哥,现在要怎么办?”身旁的白世富已经传音过来,“正如你之前所说,难道我们现在就要跑路?这种场合下落荒而逃,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我之前只是做个比方,真要逃跑,也不急于一时,至少他没有理由对付我们,我们也没有给他理由,”白世辛冷静道,“而且我还有最后一招。”
“还是世辛大哥聪明,事事都有后手。”白世富稍稍安心,对方既然这样说,那就不会是空口扯淡,也不太可能让自己垫背。
毕竟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两人商量时,白若苍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先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幸好有诸位大贤维持秩序,才能让一族平静,仓对此感激不尽。只是国一日不可无君,仓自问才疏学浅,不能胜此大任,甘愿让贤。”
以退为进么?稚嫩的小子,和我玩这一手。
白世辛一眼看出对方的花样,他没有接招,只是冲周围的人递一个眼神。
“这人是谁啊?”很快一些议论声,开始在广场拥挤的巨鼠妖群中散布起来。
“没见过啊,听这位的口气,难道还是老祖的正式继承人不成?”
“从没听过老祖告诉过大伙继承人的事,他莫不是个骗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们这里正在更换头领,所以想要趁机捞上一把?”
“我听说人类中有一种远程战士,说的就是战斗的时候看不见人影,等到发奖励的时候,站的位置比谁都高”又有人讽刺道。
白若苍毕竟是个年轻人,虽然基于复仇之火,驱使他前来,大体上的应对,有聂渊给他出谋划策。
但这些细节上的应付,就只能看他自己。
现在他就被这些路人妖的闲言碎语,弄得怒火冲天,偏偏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如果杀了这些该死的妖怪,那他自身难保,更别说登上巨鼠之王的位置。
他面色涨红,却一时无话反驳。
所谓的根基,就在于此。
当有很多人攻击你的时候,你若有根基,自然也会有人替你挡下这些唇枪舌剑,节省你的力气,安抚你的情绪。
否则的话,斗嘴永远是人多的一方有优势,三人成虎,谎言重复多了,也会被人轻易相信。
他在这巨鼠一族中的根基,自然是一点没有的。
而白世辛作为后勤大总管,不知道给过多少人好处,暗中拉拢过无数心腹,都是在关键时刻至少能出声的人,不奢望这些人会为他送命,但至少能顶住压力帮腔。
现在他要上台,这些人自然乐意,这意味着又有很多好处入账。
而这新来的仓公子,摸不清楚对方底细,也不知道该出什么价码。
又是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两相对比,大家都明白该选谁。
自然而然,这些人的议论,就开始一边倒。
“让这个欺世盗名的家伙滚出去!”
“就是啊,摆出一副架子给谁看?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他为我们这座城市干过什么?”
“是啊,白总管日夜操劳,天天加班,根本没有休息日,那个时候,这家伙在哪儿?”
“大概还在睡大觉吧,毕竟白总管加班总会熬到凌晨。”
白世辛这时,突然双手下押,淡淡道:“大家安静,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这位仓公子,确实是老祖的亲生嫡子,上界之时因为一场大祸,老祖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