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没有当上一官半职,自己是不是有些委屈?”让其他人都出去之后,高明单独召见了黄元,温言问道。
对于第一个投奔他的修士,高明一直以来也抱有很高的期望,而且此人当时愿意替父亲定罪的举动让高明很是吃惊和震动。虽说公孙舒说了他那么多的缺点,可高明始终坚信,任何人的缺点同时就是优点,优点同时就是缺点,分别只是看是用在什么地方。
不合群?
在他来的那个世界,名牌大学毕业的也根本看不起那些杂牌大学毕业的。人家一个修士看不起那些平民,这简直是天经地义。
高明在叫黄元过来的那点时间内,脑海之中想了很多。他想到那个世界不同国家不同的军队建设。有的是坚持人人平等,可有的却是等级分明。原本他从来坚持的都是人人平等,官兵平等这个理念。可在上洛和王天赐讨论过好几次之后,在见识了沈秀章布这些寒门上位之后,他原先坚持的很多东西都完全崩塌了。
原本他也没进一步多想。可便是刚才,他想到了他那个世界那个头号强国的军队建设,军官就是军官,毕业就是军官。士官就是士官,如无特殊情况,直到退役也是士官。
“错的不是九品中正制,”王天赐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再度响起,“错的是九品中正制还太简单粗糙,还刚起步,很多问题还有待完善。”
等级!
作为一个普通的宅男,他当年很是不喜欢这个词汇。可如今的他却不由开始思考这个东西的作用。
诚然,人天生是平等的。
但天生的平等,不代表后天的平等。
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每个人的努力程度不同,每个人对社会的贡献不同。在他穿越的时候,那个世界大家普遍对于一人一票产生了怀疑。
凭什么对社会贡献大小不同的人,都是一人一票,这平等吗?
凭什么天天不工作而领低保救济金的人和天天努力工作创造价值的人,都是一人一票,这平等吗?
这反而不平等。
或许自己不该走自己那个国家的军队建设路线,该走那个大洋彼岸国家的军队建设路线。
在他的那个国家,军队里面分军事长官和政治长官,一个负责推荐,一个负责任命,一个负责军事,一个负责思想。在他以前的认识之中,这是非常高明非常先进的制度。他以前从不怀疑这种制度的先进性。可现在的他却不再是那种毫不思考便拿来套用的人了。
这种层层控制之下,可依然是山头林立,依然讲究门生故吏,依然是走门路拜山头,依然要靠塞钱说话。
他再次想起了沈秀,想起了章布,他想起了他那个世界某个伟大人物用一句话所概括他那个世界历史的那句话:全靠臣贤主明。
可当主不明,臣不贤呢?
诚然,那套制度在一开始能迅速集中力量,能如臂指使。可人数越多,层次越多,越是需要上面人物的能力越强。
高明虽然很是自信,但绝对不自大。
就好比他刚来到僰道听那胡娥和黄昂的案子时,他心中清楚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在黄元进来前,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实践一下大洋彼岸的那套东西。
士官永远就是士官,军官永远就是军官。你士官不必削尖脑袋跑山头拜码头,你要提高自己收入和等级的唯一途径便是在职业素养方面出类拔萃,通过层层考核,提升士官等级。
黄元并不知道高明心中的心路历程,听到高明如此温言想问,这些日子压抑的委屈和不满好像一瞬间全都涌现上来,眼中瞬间出现了泪光。
他不愿让高明看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流泪,连忙抬起头,尽量想让眼中的泪水不要流出来。
看到他的样子,高明不由微微笑了起来。他没说话,走过去拍了拍黄元的肩膀。这一下,黄元一直忍着的眼泪再也不能控制在眼皮之中,瞬间便滑过面颊流了下来。
“君侯,我是一门心思想要为你争光,我身手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黄元哽咽地说道,“可,”
高明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温声说道:“我知道,公孙舒说你平日里的刻苦不比其他人差。”
“但是,”高明话音一转,“可军队是一个团体,讲究的是团队作战。你和大家都不能打成一片,公孙舒不推荐你做连长,我是赞同的。”
看到黄元想要说话,他抬了抬手,制止住了对方的开口,继续道:“你是加入我军队的第一位修士,你和他们身份不同,不能打成一片,这我很理解。但军队之中,不仅仅要有指挥官,还要有裁判官,就是法官。军官们对士兵的奖罚,不可能每一项都是公平公正的,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的。我需要有人来做这个军队之中的法官。他需要不徇私情,需要公平公正,需要身份超常,需要在士兵上诉的时候,能做出最准确最公正的判罚。”
“君侯,我明白了。”黄元激动地说道:“您是不希望这支军队变成了公孙舒自己的军队。”
高明笑着摇了摇头,“是有这点顾虑。奖罚升迁都在主帅的控制之中,太考验主帅的个人品质了。没有人是圣人,是人就有私心。有了这个军队裁判委员会,重大的决定都需要经过裁判委员会的批准才能实施。甚至士兵觉得自己受到的奖惩过重或过轻,也可以申请裁判委员会审决。如此,不仅仅是防着公孙舒这种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