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全沉吟了片刻,轻轻叩案道:“此次大战,乃是战略之战,不管损伤多少,实则已经是大营,你心中之所以会觉得这是不义之战,实则是对莽国君臣将士的死志所摄,回去静想一段时间,自然会明白。”
李驭迟疑道:“这次于莽国交战,虽然大胜而归,但是听说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指责末将在阵前胡乱定约,有慷慨之嫌疑。”
“与得到整个莽国比起来,放莽国君臣一条生路又算什么事,我苍军向来不滥杀,莽国内虽然有不少余孽作祟,但是相比于整个战局来说,这点小麻烦实在是微不足道。朝中那些人的责难,不过是一群读书迂腐之人,给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罢了。”
“那……”
“你可知道,陛下是如何评价你的?”
李驭疑惑道:“陛下的嘉奖令,不是已经颁布全军了吗,几日之前我等将士已经享用完了赏赐。”
“哈哈哈!”卫忠全大笑,道:“陛下之心,何其难测,如此大事怎么就一封嘉奖令就行,早就已经手书给本帅,你想看一看吗?”
“这……合适吗……”
李驭意动,皇帝陛下的书信,而且还是关于他的,这不禁让人怦然心动。
不过,这封信是皇帝陛下写给卫忠全的私信,即便他心里想看,也有一番踌躇。
卫忠全并不多说话,只是一招手,便让帐口肃立的一名书吏捧过来一个匣子,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封信,展开念道:“李驭对莽之战,为我大苍再得一地,一举扼住阮国咽喉,其功大焉!李驭处理战事,甚为得当,彰显我大苍军事正道,各军各将宜为效法,李驭其人,卫卿可多加栽培。”
卫忠全读罢,便将私信递到李驭的面前,道:“如此私信,你总该心安一些了吧?”
李驭接过私信,又看了一遍,简直是激动万分。
不禁拍案道:“陛下真乃明君,如此大道,何愁天下不统一?各国望风披靡,各国百姓心悦诚服,真乃安邦正道!”
卫忠全笑道:“你若是真放下心结,如此便可无碍了。”
两人一阵大笑,一阵痛饮,又说起了后续事宜。
接着,卫忠全又转达了一番朝廷的商议,莽国皇帝已死,莽国臣民顺大势归顺,但是不乏从中作乱者,要善用真心归顺,与那些反抗之人的矛盾,争取能够最大限度的,将矛盾压制在莽国境内。
也就是说,过去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或者遭到莽国皇室和权贵贬谪的,如今都可以提拔上来,让小人得志,就会甘心为苍国卖命。
言及军事,卫忠全又向李驭说了一下目前联军与苍军主力的会战消息。
现如今,苍军的四大主力军团都已经投入到了战场上,经过巨野一战,联军已经被击退出了苍国,如今双方军队在阮魏交界一带交战,互有胜负。
本来,有一百多门红衣大炮相助,苍国这边不惧大战。
但是这一次战争,阮、魏、晋三国,一来是吸取之前的教训,二来是改变了军队提拔将军的体制,涌现出了一批统兵优异的将才,化整为零与苍军对敌,让苍国的几大军团也无可奈何。
值得一提的是,归义军团大元帅杜边的飞骑游击的战略,起到了作用,在康国内屡次大胜秦堪麾下的晋军。
早已经失去了民心的晋康联军,节节败退,陷入了孤立无援,进退两难的境地。
粮草断绝,又深陷孤山,晋军竟然宰杀马匹为食,勉强度日。
绕是如此,十几万人的大军,每日耗费的粮草也是巨大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秦堪便只能下令大军,继续北撤,进入晋国境内。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自保策略。
比起被归义军的飞骑困死在深山里,至少还能够保下一些军队,留待日后。
只不过,康国北部与晋国边境,存在一道天然的屏障,都是一些原始丛林,毒虫猛兽遍地,这一转移出去,不知道要在中途死掉多少人。
而要重新进入到康国境内,那就只能是再绕一个圈子了。
对此,杜边也是喜闻乐见,并不使出什么干扰。
别看这些天,是他一直追着秦堪大军打,实际上深山沟沟里打仗,并不是归义军的强项,半个月来伤亡也颇为重大。
而他归义军的战略目的,只是为了占据康国,对晋国的东境造成威胁。
秦堪一旦率领大军撤出,那么归义军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反而还能够赢得更多的时间。
七月,是联军和苍军最为难熬的时候。
两方人马,虽然互有伤亡,但是交战也大多在边境之地,并未损伤根基。
不过,或许是天意,今年晋国的东南一带的产粮大地,遭逢了大旱,终日艳阳高照尘土飞扬,动辄旬日不散。
晋国在过去本就是天下的文化中心,方士神鬼之说甚重,遭逢如此天变,各式流言一时大起,纷纷预言晋国享国日久,到了灭亡之机,又遭到苍国的一番推波助澜,明间普遍认为,晋国遭受天谴,将有巨大劫难。
流言弥漫,各地盗贼蜂拥而生,劫掠百姓之事层出不穷。
晋国的朝野之间,顿时惶惶不安,各地的封王和世家大族们一面聚结私兵靖乱,一面纷纷上书晋国朝廷平定民匪,一时间弄得晋国皇帝王涵宁六神无主,失了方寸。
左右思忖,君臣都是一筹莫展。
“难道,真是上天要亡晋国?”
王涵宁在皇宫中,仰天而叹,两手一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