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护送麋兰等人回到平舆城时已是正午。吴夫人和袁权正在等着,见麋兰无恙,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吴夫人拉着麋兰的手,看了又看,确认麋兰没有受伤,这才放了心。“阿权啊,这次可多亏了你,没有那些部曲,今天可真是危险了。”
袁权抚着心口,也有点后怕。“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唉,阿母你就别这么说了,这桩祸事本来也是我们姓袁的惹出来的。袁氏家门不幸,居然出了引狼入室之人,蛮胡为祸本郡,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阿母,我想出去看看那些受难之人,稍表愧疚之意。”
吴夫人眼前一亮,暗自称赞。这大户人家的就是见识不凡,当此人心惶惶之际,袁权依然冷静,不失时机和袁绍划清界限,还给袁绍安了一个引狼入室的罪名。
“阿权,你刚刚生养,不宜劳累,这件事就由我来操办吧。到时候让阿衡出现就是了。”
麋兰赞成吴夫人的意见,袁权刚刚生了孩子,还是安心休养为好。她会辅助吴夫人安顿好工坊里的善后事务。工坊毁了,她暂时也没什么事。
袁权很感激,向吴夫人和麋兰致了谢,又自责了几句。孙策原本不同意在平舆建工坊,是她坚持要办,现在遭了祸,连累那么多工匠枉死。他们大多是将士们的家属,经此一难,只怕会影响士气。为了挽回损失,她要捐一部分私财,用来安葬遇难的工匠,解决幸存者的生活困难。
吴夫人也是聪明人,举一反三,立刻部署相关事宜。除了袁权和尹姁之外,所有能行动的人,包括孙尚香在内,都忙碌起来,安葬死者,抚慰生者,安排住处,解决食宿,又与太守张昭联系,将小孩子安排到郡学里就读。
袁权幕后安排,吴夫人、袁衡台前唱戏,尽一切能力安抚人心,同时不忘控诉袁绍丧心病狂,甘与胡虏为伍,纵容胡骑蹂躏中原文明衣冠之地。
一时间,平舆全城缟素,就连那些居住在平舆城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了袁绍的恶行,愤慨不已,口诛笔伐。世家则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会被舆论所误导,但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出来为袁绍说话。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多加小心,别暴露自己的政治倾向,免得成为众矢之的,蒙受无妄之灾。
张昭得知内情,也赞叹不已,觉得自己反应太慢,居然没有袁权一介女子敏感,当即写了一篇檄文,痛斥袁绍变夏为夷,自甘堕落,愧对袁氏列祖列宗,愧对先贤教诲。然后派人抄写数十份,分发各县。
但舆论毕竟是舆论,不是刀剑。平舆城里虽然人情激愤,平舆城外却还是胡骑纵横,举旗响应袁绍的越来越多,大有变天之势。张昭一面固守城池,一面派人通知孙坚、孙策,请他们迅速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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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孙坚勃然大怒,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踢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袁绍他是疯了吗?这可是他的本郡乡梓。居然纵容胡骑烧杀本郡父老,他还是人吗?畜生,猪狗不如!”
秦松阴着脸,一声不吭。他也低估了袁绍的决心和手段,还一直主张保持理性,避免与袁谭全面开战,没想到袁绍会用这种战术,整个汝南一下子全乱了。一箭穿心,正中要害。
孙坚虽然没有指责他,他却很自责。孙策费了那么多心血才稳住豫州,如今毁于一旦。
弘咨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孙坚。“将军,袁绍这么做,只能得一时之利,从长远来看绝非上策。之所以如此,正说明他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切不可自乱阵脚,为他所趁,还是要小心应对,看看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怎么解决?”孙坚没好气的喝道:“对付这等无耻之徒,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杀。杀了那些蛮胡,为死难的百姓复仇。”
弘咨苦笑。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胡骑进入汝南,但就目前收到的消息,总数绝对在千人以上,甚至更多,孙坚的亲卫骑不到五百人,怎么打?孙策交给他的任务没有别的,就是不让孙坚冒险,这种计划,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弘咨连连向秦松使眼色,示意他别只顾着自责,赶紧想想主意。秦松知道事关重大,不能让孙坚由着性子来。他取出地图,铺在案上,来回看了好久,最后说道:“将军,骑兵的优势就是速度快,以步逐骑,绝非明智之举。”
孙坚很不耐烦。“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他们为恶?”
“用兵以正守,以奇胜。我们骑兵少,只能立足于守,先立于不败之地,再传令各县坚壁清野,战马在野外找不到食料,势不可久,胡骑很快就会退出汝南。将军要担心的反而是袁谭的人马,如果军心动摇,被袁谭攻克睢阳,整个豫州的形势都有可能崩坏。”
孙坚斜睨着秦松,双眼通红,喘着粗气,鼻孔都冒烟了。他知道秦松说得对,但是让他这样等着,他忍不了。
秦松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知道孙坚倔脾气犯了,能不能说服孙坚,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如果坐视孙坚主动出击,一旦孙坚出了意外,他的前途也就全完了。孙策也许不会杀他,但也不会再用他。
秦松咬咬牙,一拱手。“将军,我有一计,也许可以全歼这些胡骑。”
“说。”
“将军固守睢水防线,切断这些胡骑退路,再传令孙将军,让他挥师北上。孙将军麾下有骑兵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