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静坐在耕耘轩的书房内,这里是整个不器书斋最安静的地方。
张大千的画法,钟岳到还不是很急切地想去参悟,毕竟张僧繇身为画祖,已经将华夏古典国画的精髓传承给了钟岳,至于后面的泼墨技法,又有徐渭这样的开山鼻祖,可以说,钟岳只要潜心历练,等到画法精熟之后,将不输近代任何一位大家!
他进入到刚刚形成的张旭狂草笔法系统之中,如今,已经不是初学者的钟岳,不可能说进入系统,再去联系基本的东西,就像是高屋建瓴一样,如今基础的东西钟岳都在之前一步步稳扎稳打地走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草书虽然是钟岳未曾涉猎的一块,至今还没有一位大师教过钟岳草书,但是草书用笔的挥运与情绪有关,心情纵逸笔自然就快,书性已尽就自然停止,所以行书写到快的时候,就接近草书的味道了。
但是在草之前加个狂字,这就和一般的草书有别了。
“这是在……云端?”
钟岳进入笔法系统之后,居然发现不是普通的古代场景。他原本以为盛唐风采,自己可能会走在长安街那万国来朝的都城集市之中,去拜会金吾长史张旭呢,而这样云端的会晤,着实没想到。不过张旭在唐朝是金吾长史,但是只有钟岳知道,在大乾,这位草圣,可是千百年来最年轻的圣人。
“学生拜见张长史。”
宽大的麻衣延伸入云端,那个佝偻着背影,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许久未动了。
钟岳猜想,可能是他没听到,便走近了几步,继续作揖一礼,“学生……”
“写草书不兼有楷法,容易失去规范法度;写楷书不旁通草意,那就难以称为佳品。楷书以点画组成形体,靠使转表现情感;草书用点画显露性灵,靠使转构成形体。草书用不好使转笔法,便写不成样子;楷书如欠缺点画工夫,仍可记述文辞。两种书体形态彼此不同,但其规则却是大致相通。”
钟岳站直了身子,聆听圣人的教诲,“请先生教我。”
“囊括万殊,裁成一相。”
“囊括万殊,裁成一相……”钟岳喃喃自语,这句话虽然短短八个字,从表面理解,那就是包罗万象,然后用最简单的一笔去展现出来,但是……
“学生愚钝,如何裁之?”
麻衣转过来。
钟岳抬头看去,那麻衣之中的,居然是一个面容白净,虽无几两肉,却很有神,浓眉杂乱粗宽的青年男子。
“快而简。”
钟岳看着张旭手中那干枯的树枝,皱眉道:“长史,您手上这树枝是……”
“你来。”
钟岳走过去。张旭的面前居然是一盘沙。
“草法精熟,非一日之功。癫狂,只是我用来书写胸臆的姿态,至于草书的法度,就藏在这盘沙之中,你自己来感悟吧。”
钟岳接过张旭递来的那根树枝,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这盘沙,有点茫然。
“囊括万殊,裁成一相……”他以执笔的姿态握着树枝,想要在沙盘里落下这一笔,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画。
可惜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可能呢?”
张旭笑道:“你自己感悟吧。这盘沙留给你自己来完成了。”
整个云端只留下了钟岳一人。
“张长史……张长史?”钟岳呼喊了两声,这越往后,怎么这些大师们越来越不负责了,动不动就尥蹶子啊。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己无法在这沙盘上留下痕迹呢?
对于草法,钟岳能接触到最常见的就是王羲之的《草决百韵歌》了,里边就记述着草书的行笔章法,之所以说打破了楷书法度,就是因为草书自成了章法,而不是像行书一样,偏近与楷法,能够辨认。
可是这沙盘明显不是说,算得上草法的痕迹能够留在上面,其余笔法无法留存,问题的关键钟岳还是无法掌握,这位草圣给他留下的信息太少了,这沙盘,钟岳以目前对草法的掌握,远远无法达到要求。
他尝试了很多遍,无论如何,都没有在沙盘上留下痕迹,钟岳甚至说怀疑这就是幻想,根本不是真的沙子,然而自己的手伸过去,摸到真实的沙粒时,又懵了。
“话说一半就跑,这是放羊式教学?”钟岳退出了系统,静坐了两个时辰,似乎有些收获,但似乎又没有什么收获,只能慢慢来了。
黄幼薇先回徽州了,至于顾秦。今天带着莎莎似乎去做头发了,钟岳看了下日历,想起今天还要去见一见秦斌,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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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你真要教他书法?”
“不然呢?”
“我是说,能不能治好他的腿……”
钟岳看着秦海那急切的样子,说道:“我觉得如今比起治腿,更重要的是先治心。我想,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秦老您应该懂的。”
“嗯,那小斌就拜托你了。”
钟岳摇了摇头,走进了那间秦斌的房间。
“今天我们学基础的执笔。”
秦斌看到是钟岳进来,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呼小叫,而是侧过头来说道:“我从小就学书法,这些基础的我都会。”
“哦,这样么,那样子最好不过了,省去了很多事。你学的什么书体?”
“诸遂良,《雁塔圣教序》。”
钟岳有些惊讶,“谁给你选的字帖,学这么冷门的字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