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一气呵成,十分连贯地将笔提了起来。
坐在左后方向的夜七郎脸上玩味地笑还没展露完全,便已经凝固了。一鼓作气,笔杆子插到底当然是戏弄钟岳的,这是什么?圣人余墨啊,哪有这么轻易地可以收取?即便是法书境的高手,都要小心翼翼地沿着墨水边缘,凝神运法,以笔毫之尖,沿着余墨边缘,轻轻触碰。
一笔杆子扎到底,别说扎下去要面对巨大的斥力,就是你提起来,都是个巨大的难题。
圣人运墨,滴墨千钧!
方才几个彪形大汉都要以青铜鼎承载,丝毫没有斥力的情况下,放着缓步抬进来,足以见这墨水的重量如何了。
难道这傻小子没有一笔杆子扎到底?之前那大开大合的动作纯粹是吸引人眼球的?夜七郎咂摸着下巴,一脸狐疑的样子。
至于其他不知情的看客,在短暂哑然之后,爆出了一阵惊呼。
“唷!成功了!”
“我去!笔提圣人墨,前途无量啊!”
墨鼎很深,站在钟岳后方的看客们自然看不清虚实,不知道钟岳到底沾得了多少圣人余墨,只是从钟岳一起一伏的动作中,得知钟岳成功了。
然而看得最为真切的,无疑就是站在钟岳身边的那个蓝衣管家了。他再次擦了擦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钟岳笔毫上墨韵四散的黑色气息,两条眉毛拧紧了,目光肃然地看着钟岳。
他的心里早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可能呢!这人的蛮力也太大了吧,这笔毫分明完全入了圣人余墨之中,居然硬生生地被他提上来了。这种伟力,若是在甲字号房内的那几位,他并不惊讶,但是这是哪儿啊,这是丁字号房,是一群矮矬穷啊!
麻蛋!这人摆明了实在扮猪吃老虎啊!虽然这一鼎的墨水,是经过稀释的,但能够在这样的鼎中取得余墨,足以见此人的气力、笔运以及实力不凡。
“恭喜公子,取墨成功,请往右边走。”
钟岳盯着笔尖缭绕的墨韵,还在愣得出神。这玩意儿真有意思,看上去就像是容易挥的某种化学品一样,还别说,如果不是他有神人九势,借化急势,这一气呵成之下还真的很难从这鼎中提起笔来。
“嗯。”钟岳回过神,微微一笑,手中笔刚刚准备在一旁的木盘上,一个踉跄,手中的笔滑落,像是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般,直直地插入了地板中,将近一半的笔身,没入到了地板之下。
钟岳眉头一挑,看来没有神人九势加持,这墨水还真不好提起来啊……
钟岳身后的那些人,都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似的,一个个伸着脖子,盯着那半支笔愣神,嘴角抽搐着。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不要紧吧?”
那个蓝衣管家右眼皮微微挑着,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是在向他之前的无礼还以颜色吗?虽然他是张家的三等家丁,但说白了,还是条狗,这样的身份,若是和一个有望翰墨入道之才取舍,他绝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哦,没关系,没关系。公子请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那就多谢了。”钟岳尴尬地笑了笑,朝右边的回廊走去。
管家抹了一把汗,刚要松一口气,忽然门口又探出钟岳的脑袋来,连忙拱手回礼道:“公……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冒昧问一句,怎么走?”
家丁大舒了一口气,以为钟岳是那种瑕疵必报之人呢,笑得很勉强地说道:“沿着回廊走到底,会有人接应公子的。”
“哦,谢谢了。”
“哪里。”
这一回,家丁等了好久,见到钟岳终于没有再回来,那股子压抑的氛围来消散开来,恢复了之前那颐指气使的姿态,扫了一眼底下,“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废物,没见过高手啊,下一个!”
底下一群人眼神鄙视地看着那个张家的狗奴才,心里暗骂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
……
钟岳绕过回廊,心里琢磨着,虽说是下副本,但做上门女婿,这也太憋屈了吧,要做也得明媒正娶啊,倒插门这就有点……他看来前边两个家丁正眼神疑惑地看着他,便说道:“你好,下一关。”
“你……公子是从丁字号房通关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左边那个黑衣小厮朝另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往之前钟岳走出的那间厢房跑去,看样子是去确认身份的。
“哦,公子。麻烦您把腰牌给我。”
钟岳将那块用汉隶笔体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交给那个家丁,问道:“这第二关,是考验的什么?”
“这第一关取墨,其实是看各位公子力道和气运如何,虽说这个圣人余墨是掺了无根之水稀释过的,但也是非常人可取之的,公子已经有了一定实力,所以第二关考量的是各位公子的天赋和通灵。”
“通灵?”
“是的,世人皆知我张家老祖手眼通天,画功举世无双,世间少有敌手。这第二关,会以一幅老祖留于星宿城的画作为题,至于具体如何如何,公子待会儿随我过去便知了。”
钟岳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之前那个小厮小跑过来,有些惊愕地看了钟岳一眼,作揖一拜,对身边同伴点了点头。
“公子随我等过来吧。”
钟岳看到两个小厮唯唯诺诺的样子,便插科打诨地问道:“你们张家小姐……如何?”
两人互视一眼,犹犹豫豫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