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的相貌随武皇后,从少年的角度上来讲,算是非常清秀了,再加上读的书多,身上自然有了一股书卷气,端坐在书案之后,让人一望,便觉得这位大唐太子很有学问,很儒雅。
李弘低着头,在看书案上的一份卷子,而这份卷子子正是李日知的考卷,由马致远亲自抄录,呈给李弘观看。
考功员外郎便是吏部的官员,而马致远身为吏部侍郎,想要得到一名考生的卷子,那实在太容易了,现在的科考又不糊名字,完全没有保密意识,要说谁的文章好,那恨不得人手一卷,一起欣赏,然后品头论足一番。
马致远很会做事的,官做到了他这个份上,什么事都见过了,什么事都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是新科进士名册送进宫的日子,马致远挑了这个时间,带着李日知的卷子来找太子李弘,不是为了让李弘好好地品评一下李日知的文章,而是为了和皇帝皇后偶遇,马致远还是很想再进一步的!
李弘看过了李日知的卷子,脸上有些潮红,他抬起头来,对马致远道:“马卿,这名叫李日知的士子,他写的文章,似乎要比孤写的,嗯,比孤平时写的文章……差不多吧!”
其实,李弘觉得李日知的文章要比他写得好,但他正是少年之时,虽然谈不上心高气傲,但身为太子,轻易向别人低头认输,却也是不现实的,他说差不多,其实就是认输了,不说出口罢了。
马致远心想:“哪可不能差不多,要差很多才行,这样一会儿皇帝和武皇后来了,我这马屁才能拍得上啊!”
马致远摇头道:“非也,殿下所言差矣!”
李弘哦了声,抬头看向马致远,道:“孤错了,为什么错了?”
其实,他挺希望自己错了,也许只是自己认为李日知的文章比自己强,可别人不是这么认为的呢,要是大家都不这么认为,那就说明自己还是比李日知强的!
马致远道:“李日知的文章是从下往上写的,从民间写到朝政,文字虽好,格局却小,这和他的眼光太低有关;而殿下的文章却是从上往下写的,从朝政写到民间,高屋建瓴,大气磅礴,这正好显示出了殿下的高瞻远瞩,所以殿下和李日知的文章高低上下,几乎立可判断出,殿下却说李日知的文章好,所以老臣才说殿下所言差矣!”
这马屁拍得过于明显了,李弘脸上又是一红,他想了想,摇头道:“马卿,孤还是觉得李日知的文章写的好,孤还要把他的文章,推荐给父皇和母后……”
马致远叹了口气,道:“殿下如果执意如此,那老臣也无话可说,这位名叫李日知的士子,便是前些日子破掉积豆观案子的那个人啊,算是救了殷王殿下的性命。”
殷王便是李轮,李轮是李弘的八弟,也是李弘同父同母最小的弟弟,李弘很喜欢这个幼弟。
李弘听了之后,奇道:“孤听说过这个人,李日知,啊,原来就是这个李日知,怪不得孤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原来他不但会破案,文章还写得这般好,孤倒是想好好地见一见他!”
李弘对李日知破案救了李轮一事,是真的心存感激,这个不是虚伪做作,要是有机会的话,李弘是真的很想见见李日知,好好地感谢一番。
马致远又道:“殿下难不成是因为李日知救过殷王,所以心存感念,便故意说李日知的文章写的好,以便替李日知扬名?”
话还能这么说吗?
李弘稍稍一怔,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刚才他连此李日知,是彼李日知都没有搞清楚,哪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马致远放下手里的茶碗,万分诚恳地道:“殿下,万万不可啊!我辈读书人,需当实事求是,殿下的文章比李日知的强,那就是强,不能因为李日知救了殷王,殿下为了感激他,便故意说李日知比殿下强,殿下虽有此心,奈何天下百姓幽幽之口……”
马致远一打开话匣子,便是吧啦吧啦一大堆,非要说李弘心地太善良了,非要报答李日知不可,但就算是要表达感激之情,也不能这么个表达法啊,这其实是害了李日知。
因为天下百姓早晚会看到李弘和他的文章,那么一比较,就会知道真相,知道李日知的文章是并不如李弘的,如此一来,大家当然要批评李日知啊,说李日知脸皮厚,欺世盗名,等等。
总之,如果李弘要是非说李日知的文章更好,那就是害了李日知,所以李弘万万不可做这样的事啊!
身为吏部侍郎,马致远自然是满嘴道理,说着说着,最后连李弘自己都动摇了,李弘心想:“难不成,我的文章确实是比李日知写的好,但我却不自知?”
就在这时,外面有小宦官飞跑进来,道:“殿下,皇上和娘娘往这边来了,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李弘啊了声,立即站起身,正了正衣冠,迎接出殿,他是仁孝的太子,父皇母后来了,当然要亲自迎接出去,而马致远则长长呼了口气,也一同迎接了出去。
片刻功夫,皇帝和武皇后便到了,皇帝笑道:“弘儿,今天父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看到了马致远,咦了声,又道:“马爱卿也在这里,好巧啊,你们在说什么?”
武皇后看了眼马致远,冲马致远笑了笑,马致远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最是清楚不过了,不就是想当吏部尚书么,这容易的很,只要听话懂办事,别说吏部尚书了,就算是宰相也一样当得!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