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门的大门外面,尚大娘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尚文彬,又被押到了大堂上,她真是又是伤心又是欢喜,伤心的是儿子又要受一遍被审的痛苦,而欢喜的是终于有可能重审儿子的案子,那么就代表着有希望,儿子有不被砍头的希望。
尚文彬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他也着急起来,回过身冲着大堂外面呜呜地叫着,他们娘俩的表现,倒是满让人同情的!
楚强志并不知道大牢里的事情,更不知道尚大娘买通了狱卒,而且还能天天去看尚文彬,做为县令他在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是不会去大牢里转悠的。
见尚文彬和尚大娘哭得凄惨,楚强志难免也有了些恻隐之心,便道:“左右,让那尚家老妇进堂旁听吧,她毕竟也是尚犯的母亲。”
自有衙役过去,把尚大娘带了进来,尚大娘一到堂上,立即便和尚文彬抱头痛哭,虽然他们娘俩现在的表现确实有让人同情的地方,但这么个哭闹法,未免就影响公务,并且会惹人讨厌了。
李日知上前,小声道:“两位不要哭喊了,小心些,万一尚大娘再被赶出去,那这案子可真没法再审了,难不成要指望尚文彬一个人在堂上呜呜呜呜吗!”
这话说得挺不客气,但尚大娘听了,立即便止住哭声,她见李日知等人在堂上,便知道这是士子们出力了,而她自己是没什么大本事的,有人能帮助她,她当然要听话了,而她一不哭喊,尚文彬也便消停了。
楚强志在上面见下面安静下来了,便又道:“尚犯,金刘氏说不认得你,但你却表示认得她,你们两个必定有一个人是在说谎,你既然说认识她,那么讲讲为什么认识她吧,或者找出人证物证来,左右,给他纸笔,让他写出来。”
有差役送上了纸笔,把纸铺在地上,让尚文彬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写字。
尚文彬文笔相当不好,他是一个富家的纨绔子弟,家中富有,又没有考科举的理想,那么读书当然就不上心,读书不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没遇到事情时是看不出来的,但现在遇到事情了,这就很严重了,在舌头被割了半截,无法用嘴说话的时刻,文笔不好,几乎等同于要他性命一般。
尚文彬写了好半天,也没有写出多少个字来,他在写字的时候,不停地看一眼刘秀雅,有时候还去看尚大娘,他的表情有一种顾虑,似乎很害怕刘秀雅,而且很舍不得母亲尚大娘,所以在顾虑着什么。
李日知在旁边看得清楚,他心想:“也许,是刘秀雅威胁过尚文彬什么,甚至有可能说过,如果尚文彬敢乱说话,那么她就会尚大娘下手,如果他不想让母亲死掉,那有什么罪过,就让他一个人承担。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刘秀雅有什么力量能威胁住尚文彬?”
刘秀雅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威胁住尚文彬呢?尚文彬可是纨绔子弟,这种人属于天不怕地不怕,世上我只怕我爸,当然尚文彬是怕他的母亲,那么刘秀雅的势力必然大家尚家的,并且敢说敢做,要不然尚文彬不会害怕,说不定尚文彬的舌头,就是刘秀雅叫人割掉的!
就在尚文彬磨磨叽叽写不出他为什么认识刘秀雅的时候,李日知却已经理出了思路了,他知道刘秀雅能把尚文彬吓住,是依靠谁的力量了!
刘秀雅能依靠的力量,只会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她丈夫金家的力量,一个就是她娘家的力量!
如果是夫家的力量,那么如果尚文彬是和她有私情的,这年头男女之间的私情,多半是没什么好事,如果刘秀雅威胁尚文彬,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事情告诉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会收拾你的,这种威胁不一定能吓唬得住尚文彬,因为如果尚文彬倒霉了,刘秀雅也一样不好过,所以尚文彬不见得会害怕,至少不会怕成这个样子。
但如果刘秀雅的靠山是娘家人,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娘家人永远会无条件的支持刘秀雅,不管刘秀雅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她的父兄都会站在她这边,这就是父兄和丈夫的区别。
要是刘秀雅和尚文彬有私情,是被她丈夫知道的,那么尚文彬会倒霉,刘秀雅本人也逃不掉,可如果他俩的私情,是刘秀雅父兄知道的,那倒霉的就只有尚文彬,刘秀雅的父兄会竭尽全力遮掩此事,甚至不惜对尚家的人动刀子的,而尚文彬的舌头,恐怕就是动刀子的结果。
而如果尚文彬没了舌头还不老实,那么刘秀雅的父兄是可能会对尚大娘动刀子的,尚文彬虽然不象是个好样儿的少年,但对母亲,他应该还是孝顺的,不想让母亲受到伤害。
李日知得出结论,刘秀雅一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娘家,她的父兄一定是非常让人害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