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并没有立即就相信尚大娘的话,而且他看尚文彬的样子,虽然是遭了不少的罪,但牢里又是医生陪着,又有仆人伺候着,这样的架势,平常想必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是不是真的被冤枉,还真不能听尚大娘的一面之词。
当然,李日知听明白了,他却不会当面说出来的,而是保持沉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尚兄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还需好好将养才好。”
可李日知身后的众人看了,却纷纷愤愤不平起来,傅贵宝叫道:“真的是割断的啊,伤口平滑,这肯定是刀割的啊,不可能是咬断的!”
全束方也道:“真是太可怕了,为了诬陷一个人,竟然要把他的舌头割断,让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虽读过不少的书,但也没看到过如此残忍的事情!”
而陈英英干脆就不去看,她觉得没舌头的样子太可怕了,不敢看!
只有成自在在看了尚文彬的断舌之后,看向了李日知,见李日知并没有表示出同情的样子,也没有义愤填膺,他便一言不发,同样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这样或者那样的表情出来。
尚文彬闭上了嘴巴,对尚大娘呜呜地说了几句话,但说的是什么,却是全然听不清的,而且看起来他说话是会让舌头很痛的,所以也只是说了这几句,便不再出声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栅栏后面,看着尚大娘。
隔壁牢里的那位医生说道:“尚公子的舌伤已经逐渐好转,只要按时用药就可以了,在下觉得在这牢里陪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打算过了今天,明天就出牢去了,家里还有生意要照看呢!”
尚大娘听医生要走,她忙道:“别别,王郎中你还是在这里多陪陪我家文彬吧,老身已经把你家旁边的那家店铺买了下来,只要你等我家文彬的伤全都好了,那家店铺就是我对王郎中你的酬劳。”
王郎中眼睛一亮,自家旁边的店铺他当然是知道的,以店铺来当诊金,这可是极重的酬劳了,那他在牢里继续陪陪尚文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等出去了,自己家里就等于又能开一家店铺了。
留下了医生,尚大娘又对尚文彬道:“文彬,我的儿子啊,你有什么冤情,就和这位李公子说一说,李公子精通律法,说不定能替你翻案,洗刷掉你的冤屈,不让你被砍头了啊!”
尚文彬听了这话,立时便激动起来,再次扑到了栅栏之上,冲着李日知不停地呜呜说着话,表情非常激动,似乎他是真的有冤枉,急需要象李日知这样的人来替他打官司。
虽然尚大娘把李日知形容得好象一个讼师似的,但李日知也没生气,要知道这个时代讼师是很不受官府待见的,而李日知这样进京赶考的士子,更是不能和讼师沾上边儿,否则便会被官场里的人,尤其是刑部的人所厌恶。
李日知道:“如要有纸笔的话,那么不如让尚公子写出来,我也好替他分析分析。”
尚文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隔壁的王郎中说道:“纸笔在下这里有,我这便给尚公子拿过来!”他在自己的牢里拿了纸笔,塞到了尚文彬的牢房里。
尚文彬拿过纸笔,坐到了桌子旁,刷刷地就写了几行字,然后就递给了李日知,这几行字把李日知看得一皱眉头!
就见纸上写着的几行字,无非就是他没有杀人,求李日知替他喊冤,告诉县令,他没有杀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傅贵宝伸着脖子在一旁也看到了,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这个尚文彬的字也写的太难看了,歪七扭八的,水平比刚刚启蒙的学童也差不了多少!
傅贵宝道:“尚老弟,你的舌头在被咬掉时,你没有反咬回去啊?啊,对了,不是咬掉的!那你的舌头在被割掉时,有没有看清是谁割你舌头的啊?你至少要把这个写清楚吧!”
李日知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要是不把这些写清楚,而是只喊冤,估计县令大人是不会相信你的!”
尚文彬呜呜两声,又提笔写了几个字,不用他把纸递过来,李日知就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没有看清,两个人,蒙着脸!
李日知追问了一句:“都是男人吧?”
尚文彬微微一愣,然后立即点头,虽然那两个割他舌头的人都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是男是女,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李日知又道:“你是在哪里被割的舌头?”
尚文彬这下子犹豫了,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他是被问过的,应该就是华阴县令在问案时问过的,他提笔又写了几行字,意思是他在一个胡同里被人打晕,然后被抓到另一个地方,被割了舌头,然后又被打晕,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在一个胡同里,然后他便跑着回家了!
他写的东西非常简单,显然是文采不好,从他写的字很难看就能得出这个结论,可现在他偏偏又说不出话来,所以事情他自然也就说不清楚。
李日知皱起眉头,这便难办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诬陷尚文彬,想让他当替罪羊,可尚文彬又没有认出是谁来,那这事就不容易搞得清楚了,当然,就算是认得出来,多半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如果是外地雇来的凶手,那上哪儿查去!
尚文彬也知道自己写的含糊,不过才写了几行字,就有好几个错别字,他很是羞愧,似乎不太愿意再写了,看向尚大娘,他眼圈一红,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这一哭可不要紧,尚大娘也跟着哭了起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