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六,也就是2002年2月8日,建平市体育运动学校春节放假。
早上七点,苏祖在宿舍收拾完行礼,就出学校坐公交车去长途客运站,票是已经提前一天招人买好的。
建平市到吴兴县县城差不多三小时车程,然后县城转乡镇中巴客车大概四五十分钟,一路无波无澜。
苏祖到家时已经差不多中午12点,父亲苏元化和母亲叶青梅正准备着年货,两夫妻做膏(gao)糕。
吴兴县这边过年吃食不少,尤其还不是在十几年后,集市商店什么都有卖,各家现在大多自己动手做,要是家里有小孩的,还会多做些难得折腾的小吃当零嘴。
典型的糕点,就有年糕,膏糕,千层糕,灯盏糕,盒子糕,山枣糕之类的,还有各种瓜子,有买回来生的葵花籽自己炒,也有自家种的花生。洋气点的还会自己动手做沙琪玛之类的。
看到苏祖进门,叶青梅掩饰不住的高兴,顾不得手上还沾满了做膏糕的糯米粉,拉着苏祖的衣服就上下打量着,眼里隐有雾气。
“黑了,高了,也壮了,挺好的,挺好的。”
“呐,你手上都是糯米,粘了儿子一身了。”苏元化在一旁看着叶青梅久久拉着苏祖,出身提醒道。
“要你管,我自己儿子的衣服我会洗的。”叶青梅不满地回了句,慢慢地放开了苏祖。苏元化听着也不吭声,在一边忙活着嘿嘿直笑。
苏祖想起第一次上大学过年回家时,母亲也是这样拉着他,一时间心潮翻滚,只感觉老天待他不薄,重活一次,能让他站起来追逐曾经的梦想,也重温了这份难得的亲情。
“饿了吧,先吃饭,早知道你今天到家,我就把那只大番鸭杀了。”叶青梅一边给苏祖准备着饭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各种家长里短。
“妈,这些可能不太够啊,我现在跟个饭桶似的,可能吃呢。”苏祖看着端上桌的饭菜,无奈地苦笑一声,他饭量本来就大,这练体育后的能量消耗,属性点提升的各项素质,都需要营养,吃的真不是一般多。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苏元化笑着附和了一句。
叶青梅顿时不干了,恶狠狠地蹬了苏元化一眼,“苏元化,你什么意思啊,你个大男人不指望你赚什么钱,连儿子吃饱饭都做不到是吧。”
“我说笑嘛。”苏元化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叶青梅转过头朝苏祖道:“什么饭桶,别乱说。饭菜不够我再给你炒年糕,大小伙子,能吃才好。”
在乡村还有着朴素的观念,能吃的人才好,身体好劳力好,能够挣钱养活一家老小。
吃着饭,苏祖也捡着说了一些体校的事,他前世读高中大学以后,一方面自卑家庭条件,一方面又总感觉父母思想观念太落伍,跟不上时代,基本都是相顾无言,没什么交流。
而重来的这一次,苏祖分外珍惜,里里外外地讲一些学校发生的事,训练的情况,让父母安心,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又听父母说些闲话,将来打算,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年三十,苏祖帮着苏元化贴好了春联,又在厨房里忙着烧火打下手。
年夜饭是包饺子,其实在南方吴兴县这边,年夜饭倒没有包饺子的习俗。只是苏元化年轻的时候当兵,吃了几年的面食,好上这口。逢年过节都会动手包饺子,做些包子、花卷之类的。
前世苏祖基本不会操弄这些,烧个火不是太旺就是灭了,经常被父母赶出厨房。直到后来工作,独自异地他乡谋生,各种厨房内的家伙什才算会摆弄一番。
“真是懂事了。”
苏元化和叶青梅看着苏祖跟着他们忙里忙外,心里有着难言的欣慰。自从十月份以后,就感觉这个自小在他们羽翼下成长的儿子一下子长大了。
说话不再是好赖听不进去,会和父母耍脸色,不是想着天天去哪玩,要么就翘着二郎腿只知道看电视,反而会主动帮忙,做家务,劈柴烧火端茶倒水样样都愿意干。
年夜饭吃完,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苏元化和叶青梅还一人给了苏祖一个红包,苏祖欣然接受,钱不多,但这个压岁钱,可是久违了。
中间还有几个苏祖的发小来找苏祖出去玩,按上世的习惯,苏祖过年这天,吃完年夜饭就跑出去和一帮子发小在外面晃荡。要么是放鞭炮,要么就是打牌下棋,偶尔也去镇上的游戏机房打游戏。因为是大过节的,家长都不会管。
不过苏祖这一次没有外出,反而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和爸妈看完了春晚。本山大叔的鞋拔子脸在南北方都很有市场,郭冬临和冯巩和奥运会的相声《台上台下》,让苏祖有些感叹。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在2002年春晚就已经开始预热了。
期间也和父母说起,年后会去省里参加比赛,又是引得二老的一番叮嘱。
爆竹声声辞旧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开始。
正月初一早上,苏祖简单的做了几组俯卧撑,活动了一下身体,就被母亲叶梅青拉着到青龙寺烧香。
其实阳平镇这边也没几个纯粹的佛教徒,大家多数也就图个彩头,求个心安。赶趟着烧了柱香,又捐了10块钱,也就回来了。
初二初三拜年走亲戚,一干舅舅、阿姨、姑姑之前也隐隐听说苏祖放弃读书,去练体育了。现在人当面自然问的也就多了。
苏祖在当时他这一辈人里,算是读书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