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村不大,沈云与端木光很快穿过了村子。
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土路的尽头,村民们慢慢的从茅屋里走了出来,围在村长身边,心有余悸的问道:“三叔公,这位大人是什么来头?”
“看着象是去剑仙湖。”
“哎呀,会不会冲撞到剑仙啊?”
村长板着脸,压低嗓子斥责道:“瞎打听什么呢?大人的事,也是你们能嚼舌的?不要命了!去去去,该干啥干啥去!”
人们一轰而散。
沈云听得明白,又没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偏过头去,低声问端木光:“有新发现没有?”
后者如实以对:“按理说,在出村的路口,也会留有暗记。可是,小的并没有看到。”
“有什么说法?”沈云问道。
端木光轻轻摇头:“小的不知。只是觉得甚是反常。”
沈云皱了皱眉头:“他绝对不在村子里。”如果明密使在的话,他绝对能有所感知。反过来,只要他不主动暴露,明密使却无法察觉他的魔族身份。这便是高血统的妙处。也可以说是一种血脉压制。
端木光一时无措,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以前,跟着明密使的时候,一旦答不上话来,明密使一记“窝心脚”踢过来,那还是心情好。要是他运气不好,恰好碰上那天明密使的心气不顺畅,少不得要脱层皮。久而久之,他在明密使面前,不但耳朵尖子时刻竖着,而且连尾巴骨也恨不得能绷得笔直,整个人更是有如一张绷紧的弓,全程生怕听漏一个字,或者思路跟不上,从而挨罚。
好在,沈云下一息又道:“去剑仙湖转转。”
“是。”端木光见他没有责备之意,暗地里长吁一口气。
太阳照在身上,暖意融融。抬起眼帘,飞快的瞥了一眼前面的青色背影,端木光的两个嘴角不知不觉的翘了起来。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从此,他也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接下来,两人直奔剑仙湖。
但凡碰到路口,端木光都要仔细的寻找一番。
然而,眼见着前面就是剑仙湖了,暗记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端木光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大人,会不会他出事了?”
要是从前,打死他也不会说这种话。无他,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的话,他最多就是落个“蠢”字,反而无错。无错,便意味着平安,不会挨罚。而犯了错,铁定是要被严厉惩罚的。
现在,完全不同了。
一路上,他看到赵宣不管碰到什么事,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相比之下,陈望田他们几个要沉默一些。大人明显更加看重前者。从来不会因为赵宣言语有误,而心生不悦。至于因言获罪而挨罚的事,更是连影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发现,大人是个宽和的性子。并且是对道长、赵宣和陈望田他们,与对他,都是一样的宽和。
这样的感觉,真好。
端木光的胆子渐渐大了。
他也很想得到大人的看重。
不敢与道长相比,但愿能与赵宣一样,也成为大人的得力心腹。
从小在密府育幼院长大的经历,让端木光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即,想要什么,唯有靠自己努力去争去抢;如果没有争到,那是因为他还不够努力,没有竭尽全力。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变得积极起来,言行上,也有意识的向赵宣学习。
沈云是个很细心的人。端木光的这一转变,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对此,他是乐见其成的。并且,他也很乐意给端木光机会。于是,问道:“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
端木光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的答道:“小的觉得他可能是已经死了。碰上了黑吃黑。”
“你是说,他被另外一个密使杀掉了?”沈云追问道。
“是的。”端木光答道,“他肯定不会只留下一个暗记。这不合规矩。其他的路口,原本是有暗记的。占据这里的那个密使杀了他后,命人将他留下来的暗记都清除干净了。村口的那一个,是被漏掉了。”
身为密使,谁没一两个手下?象清除暗记这种繁琐的小事,何须堂堂的密使大人亲自去做?肯定是交给底下人喽。他做了几十年的底下人,深知“底下人”处境之艰难,身份之尴尬。没有前途的他们,做什么都索然无味,只求无过,不会太尽兴。抱着这样的态度,做事出点小纰漏,也是常有之事。
这一路上,他思来想去,觉得暗记的反常情况,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
“你的分析有些道理。”沈云微微颌首,吩咐道,“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剑仙湖的边上。
岸边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沈云提步轻跃,站在大石头的顶端,举目望向湖面。
端木光自觉的站在石头底下,担任警戒。
剑仙湖面积不小,这一眼望过去,三面青山隐隐,正前方,水天相接的地方,有一道绿色的长线起起伏伏。此时无风。湖面上,水平如镜,倒映着周边的青山,绿莹莹的,好比是一块上好的翡翠。湖中心,飘着淡淡的水气,如烟似雾,给这一片与世无争的宁静,添上了一抹灵动。
周边并无魔修活动的迹象。沈云收回目光,从百宝囊里取出宝图,展开来,低头细看。
按图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