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碧空如洗,艳阳高挂,照的人浑身都暖意融融。
南方匪患已除,京杭运河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李南此次南下并未乘坐运货的纲船,而是坐在一艘专门为官员准备的座船。
李南不畏寒暑,此时在船头迎风而立,凝视着往来稀少的各式船只,心中颇有一些感慨。
大宋的主要产粮区尽皆集中在江南的数个州府,但是自从方腊高举反旗之后,叛军为了裹夹那些无辜百姓造反,烧毁了他们的房屋和农田,将水米之乡化为了焦土。
如今正值春日播种的季节,但童贯大军还在追击方腊的残军,那些失去家园的江南流民也四散求活,看来两三年之内,江南之地也无法恢复元气。
李南正自为那些江南百姓神伤之际,身后脚步轻响,一阵香风袭来。
经过数次冒险后,如今的李南耳聪目明,六感过人,可以轻易分辨出身边之人的脚步声,因此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岁自己南归的李清照。
“李大哥,小妹数次得你相救,真是无以为报。”
现在的李清照早已不是东京城贫民窟的那个憔悴女子了,跟随李南离开那座充满悲伤回忆的城市后,已经更换了衣饰,可以说是华服美髻,体态轻柔,风情动人。
此刻李清照立于李南身侧,望着自己的这位恩人,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不管是李清照的叔父,还是她被许给的赵家,都有不少宋朝的高官,所以她早就知道李南的真正身份。
想到李南这位宋朝的死敌镇南王,竟然亲自冒险来寻找自己,救她于水火之中,李清照真的感觉这是天大的恩情。
“客气什么。”李南望着她笑道:“咱们也不是外人了,等回到镇南国,你就好好住下,那里要比东京城更适合你。”
“是,大哥。”
李清照应了一声后美目流转,注意到李南脸上那一丝忧色,连忙关切的问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吗?”
“唉!”李南遥遥望着船头前的江南方向,叹道:“漱儿,你可知大哥为什么要在南方造反么?”
“这……”这个问题让李清照有些为难,她倒是听别人说起过李南在交趾的事情,但是那都没有什么好话。
犹豫片刻后,李清照说道:“我相信大哥不管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呵呵。”李南抚摸了一下李清照的秀发,笑着说道:“我知道很多人都以为的造反建国乃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权利,为了当皇帝,但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其实李清照虽然没好意思明说,但她的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听到李南的话,她好奇的问道:“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南看了眼岸边的华夏大好河山,一首元曲浮现脑中,当即有感而发,开口诵道: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李清照听完这首元曲后,一双美目放出兴奋的光芒,急声赞道:“大哥,你这首长短句采用的是层层深入的方式,由写景而怀古,再引发议论,将苍茫的景色、深沉的情感和精辞的议论三者完美结合,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字里行间中充满着历史的沧桑感和时代感,既有怀古诗的特色,又有与众不同的沉郁风格。”
听到李清照对这首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赞不绝口的狂热模样,李南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李清照细细的品味着这首元曲,半响后才终于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忽略了李南,顿时俏脸飞霞,连忙解释道:“大哥,不好意思,不过我明白你的心思了。”
“嗯,说起来很多人不信,其实我造反就是为了救助更多的百姓。”
李南立于船首,头一次说出自己心中的理想:“大宋如今昏君在上,奸臣横行,宦官掌兵,内有四大寇造反,外有辽、金、夏,吐番等国虎视眈眈,灭国之祸只在顷刻之间。”
“我起兵于南方交趾之地,所图的不是那些名与利,只是为了让华夏同胞能少流血,少流泪,让我堂堂中华能够成为这片土地,乃至整个世界的霸主!”
既有才,又有貌,身为一国之主,手掌万千兵马,李南可谓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即便是李清照这样的清高女子,此时也被他这番仁心壮志感染的浑身颤抖,只想扑进他的怀中……
官船一路南下并无阻碍,顺风顺水日行千里,直奔杭州。
经历了数的次攻防战,还被焚烧了两次的杭州城如今丑陋不堪,不过因为方腊军败退离开,这个被宋军接手后,经过本地的官吏整治,也算慢慢恢复了一些生气。
童贯如今大权在握,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南只是拿出了这个当红太监的书简,当地官府便二话不说,迅速的为他征调了一艘商人的海船使用。
看到那个海商敢怒不敢言的痛心模样,李南吩咐侍卫给他送去了一笔金银,这艘船到了交趾也回不来了,他索性就按照原价将之买了下来。
在破败的杭州没有逗留多久,补充好食物和清水后,李南便命令这艘海船沿着海岸线向南而去。
如今的北宋朝廷军备松懈,军心涣散,所谓的水军也就是摆设而已,李南到时没想到,自己这艘海船刚刚来到福建路的福州外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