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这片天幕后,到底有些什么,漫天星辰离我们又有多远呢,封禁之下,各族虽无法离开虚灵界,境界受限,却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千万年,解封真的有必要吗?”
冰雪凝作一人,正是白君,她站在萧殊身旁,身处万丈冰山,云雾皆在足下,繁星点点,镶嵌在天幕之上,连成一道横贯天际的星河,寒风呼啸着,白发飘扬,她为龙族四君,站在虚灵界的顶峰,堪比神灵,可即便如此,每当她眺望天空的时候,心中总是迷茫。
萧殊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子,掸去冰霜“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必要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后悔与否罢了,既然做出了选择,无论结果好坏,承担便是了。”
白君闻言问道“你后悔过吗?”
萧殊轻笑不言,转身跃下冰山,寒风如刀,吹的衣袍猎猎作响,后悔?他从不后悔,无论对错,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霎时便穿过了云雾,他此刻丹元被白君压制,无法御剑踏虚,这个高度摔下去,哪怕不死,这具灵身也必碎无疑,但他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做出了选择无论好坏承担便是,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白君不禁摇头呢喃道“如你这般,活的不累吗?”
压制丹元的灵力消散了,萧殊微微一笑,身形骤然悬停,这个时候他距离地面不过三尺之遥,他飘然落地,抬头对着身处冰山之上的白君高声道“白君,人生在世若只是为了活而活,那才是最累的。”
萧殊伸手一指,浩瀚丹元从指尖涌出,它们彼此勾勒着,片刻功夫,道身重凝,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容,但眉眼间却少了三分轻狂,青丝成雪,一袭白衣飘然。
三道华光自蝶的身躯涌出,没入道身眉心,蝶闭目立在原地,再无声息,萧殊盯着自己披散的白发许久没有言语,并非有意为之,这就是他现在的本相,此刻萧殊才恍然,虽容貌依旧,但相比凡人而言,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五六十年尚且如此,若是再过百年,千年,乃至千万年,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
念及此处萧殊不禁自嘲一笑,登仙虽无寿岁之忧,却劫数不断,别说千万年了,能不能活过下一劫还不得而知,真是杞人忧天。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松开压制?若我冷眼旁观你又待如何?”
白君飞身落到萧殊身前,见状不由为之气结,合着他是在变着法算计自己,看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了些,就该看着他摔下去,摔成粉末才好!
萧殊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君,也不说话,直看的白君浑身发毛,她不禁怒道“看什么,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碎你这具灵身!?”
“就这么件小事你都会后悔,生气,还不明白吗?这就是答案,也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你再说一遍。”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萧殊对白君的威胁完全不在乎,反倒故意拖着长音,他就是要激怒白君,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此前受心魔所困,剑域无法发挥全力,而现在他正处于全盛时期,即便这几天为了帮蝶铺路,耗费了不少心力,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恐怖的对手,一望无际的冰原,上一次输了,这一次还会输吗?
“找死!”
冰域以白君为中心扩散,无穷无尽的冰柱拔地而起,本就寒冷的冰原竟是温度一降再降,唯有两个地方不受影响,其一,是蝶站着的地方,那是因为白君有意避开了,其二,便是萧殊周身三丈方圆,剑意成域,冰雪不侵。
“试试。”
萧殊一步踏出,眼中再无情绪,心入忘我,原本被冰域压制的剑域霎时朝外扩散,背后红伞凝剑入手,若换做以前,也许天剑早已出手,但今日,萧殊却不打算使用任何凡尘剑法,他要以生死做赌,悟出自己的剑。
……
“这是……哪?”
蝶睁眼环视周遭,数十丈高的冰雪环堵,遮掩了阳光,壁面光华如镜,她伸手轻触,只觉如针刺一般疼痛,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但若说害怕却是没有,她此刻的状态一如萧殊年少时的翻版,不知何为害怕,被忘我心境压抑所有的情绪。
“你的剑呢?”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蝶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灵力汇聚,勾勒出舞蝶剑的轮廓,剑长三尺,泛着微光,剑刃上的灰蝶仿佛是活的一般,在她的周身飞舞。
“画空为神,剑心为魄,八方无物,人剑!”
萧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蝶对着面前的冰面,凝神出剑,庞大的灵力自行汇聚,一道剑罡斩出,坚实的冰面无声无息间被一分为二,巨大的剑痕足以通过一个人,纵深一眼看不到头,其内更是漆黑一片。
“出来吧。”
蝶闻言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个声音是萧殊,是她的寄心之人,莫约半个小时之后,裂痕变得越来越狭窄,每每当她无法前行之际,萧殊便会再次出声,教她出剑破开冰层,如此重复了四次,冰层总算被彻底破开了,寒风拂面,刺眼的阳光让蝶有些睁不开眼。
“如你所言,她神魂被虚吞噬,只余下部分残魂,而如今连记忆都失去了,你说是教她,我却想问一问你,现在的她还是过去的那个蝶吗?”
白君只觉得可悲,墨玲儿,蝶,像她们这样的人不知还有多少,被虚夺走一切,难道三千年前虚魔纪元的教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