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被士兵乙叫做书生的禁军士兵,绝对是禁军团体中的一个异类。他不是辽国的探子韩书生,也不是蔡道当年在保育院或者蔡氏学堂教过的学生。
元丰八年汴梁城中那场偌大的风波中,元丰十勇士当中当之无愧的勇士,一头碰死在皇宫大门上的刘白。
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赵煦亲政之后,蔡道为这位自己真心佩服的勇士树碑立传时所做的一诗,最为穿越者,他其实是很反感抄袭后世名人的诗词的,当然,纳兰容若的例外。虽然蔡道也很佩服这位多愁善感的词人,但是,谁让他是奴役大汉民族的满清主子中的一员呢?
可这诗实在是太契合这位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刘白了。
而这位书生名叫刘清,正是刘白的二弟。元佑党当政时期,曹家答应了蔡道嘱托,将刘白一家孤儿寡母收留在原来的蔡氏学堂当中。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变成了曹潘二家的族学,可教授他们知识的人,却是一对父子,儿子正是张剑北,父亲就是张剑北的爹。
没有人知道,这个刘清在长大以后,他的心中其实满怨恨蔡道的。元丰末年那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正是蔡道。
这一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用来指证蔡道的,可明眼人心里面都清楚。
刘清心中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太学毕业后,毅然放弃了官府将他安置河北担任里长的机会,选择加入了禁军的队伍。
这件事,在当时,震动了整个汴梁城,也震动了天下的文人。
在大宋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之下,弃武从文,有人这么干过,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弃文从武的。王韶和章楶是神宗朝和哲宗朝天下闻名的儒将,可是,这两人都是先中了进士,才以文官的身份就任地方,建立了不世之功。
当有人将这件事上报给蔡道的时候,他却并未反对。
没有人能够完全看透一个人的内心,蔡道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人物而操心。刘白是刘白,死了的刘白要比活着的刘白更有象征意义。可刘清只是刘白的一个弟弟而已,刘白死后,他的家中还有寡母和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再死一个又如何?
就这么,刘清经过一番军事训练之后,成为了一名常备禁军士兵,他如今已经是一个新兵伍长了。
这个小队的士兵,和刘清相处的时间不短,可所有士兵,包括军官,都有些怕他。再加上他进入禁军之后,一直少言寡语,朋友就更少了。
而士兵乙正是他的什长,天生就是个热心肠的汉子,他对刘清一直都非常照顾,因此,他也是这个什里面唯一一个能够和刘清说上几句话的人了。
“辽军若是敢弃这五十万的大军于不顾,可就正中蔡太师的妙计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刚进军到河北的时候,我曾经碰到一为xx县百姓,他告诉我,xx县在秋后都已经搬空了,如今都搬到沧州州城里去了。还有,这里不是主战场,那些被派到海外的士兵才是这次进攻辽国的主力。你们不必在这里杞人忧天了。”刘清双眼盯着场中踢足球的同僚,便无表情地回答道。
蔡道并不清楚,禁军当中一个小小的新兵伍长就能够看破大部分他所所订的战略计划。
“书生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xx县似乎也被搬空了。这么说来,蔡太师让咱们这些人这么守着,就是要让辽军钻口袋啦!”
“不错,咱们路过各地的县城,也看过了,相较于州城或者府城,那些县城的城墙的确是矮了不少。如果辽军不忌死伤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攻破不少县城。蔡太师这一招,已经不是坚壁清野了,而是釜底抽薪了。”什长就有这个坏毛病,说话一多,就喜欢乱使用成语。
“凭什么书生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书生,你说,如果咱们这里不是主战场的话,那些海上的十万大军,又要去攻击哪里呢?辽国不是大越国,也不止一个升龙府,辽国可是有五京啊!”士兵甲也是位什长,兀自不服气地质问道。
“呵呵,虽然我并不知道那十万大军会攻击哪里,可你们却想想,蔡太师什么时候走过寻常路啦?何况,你只是个什长,我只是个伍长。操那么多的心思干什么?至于你刚才说,蔡太师让我们这些人送死。那好,我来问你,如果让当年的韩琦、夏悚或者范仲淹来率领你们的话,咱们这些人是死得更多,还是死得更少呢?”
“哼!那三位丞相如果在世的话,肯定不会和辽国开战的。”
“幼稚,夺回幽云十六州,那从来不是蔡太师一个人的愿望,而是全天下宋朝万民的愿望,更是当今陛下的愿望。我大宋如今如此强盛,即便蔡太师不做这件事,将来等到陛下亲政的时候,宋辽之间必有一战。”
“你……”
“不错,谁稀罕为那些什么韩夏相公卖命啊?俺爹以前就说过,给那些文人卖命,不但吃不饱饭,干活还不给工钱,哪像现在这样,顿顿都能吃上肉。那便那个孬种,以后你的肉,就归俺吃啦!”这次说话的却还是士兵甲什长手下的一个憨货说得。
这憨货是一位禁军老兵的遗属,小时候突然得了一场急症之后,脑子便有些不灵光,他这样的人种田都种不好,更是学不会其他的谋生手段了。不过,这小子却天生有两个优点,力气大,跑得快。
刘清所在的都,都头是那位禁军老兵的老相识,求了上官才让他混迹到了常备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