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耳朵,用出飞行术和隐身术,飞翔在雪花之中,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不,不可能的!那个人一定还在,他今天晚上一定会出现在历史之中的!否则,许愿术为何会将我们送来这个时代呢?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要消灭这么多吸血鬼,也是会消耗很多时间和精力的啊!”
“但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正视现实吧。‘那个人’早就不可能出现了,完全不可能。”
两个声音还在争辩着,她感觉自己身上的魔法力正在减弱。信念,她那追求爱情的信念,已经产生动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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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争辩还在继续。一个是感性的声音,另一个是理性的声音。
“那个会做神圣帝国首相的男子,耐门休柯曼,已经死了--不,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理性的声音冷漠地大声说着,声音压倒了第一个。
不!不!她感到浑身发冷,汗流浃背,在心中高喊着。
倘若她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就不是救世主,而只是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推动政变、带来灾难的自私者。
倘若她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就不是在追逐梦想,而只是在催眠自己,让自己疯狂地追逐幻影的偏执狂。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究竟变成了怎样?我所做的……还都是正确的吗?”
她喃喃自语着,终于飞到了最高法院的上空,得以看到历史的全貌。
她看到了克拉德洛佩斯所拥有的全部主力,以及被包围的政变军残兵。
她终于明白了不死生物纠集这大群平民的目的:那个环状的巨大包围网,让他们的用意昭然若揭。他们要利用无辜的人民挡住士兵的枪口,一切都是借人民的名义。
安妮塞菲尔,不,是瑞丝奎拉希雅停在了空中。
如果克拉德洛佩斯被平民胁迫,会怎样?
她看到了政变军的胜利,看到了不死生物的笑声。自由国家沉沦坠落,而神圣帝国将重新掌控一切。诞生在自由之中的科学精神将会沉沦,业已腐朽的宗教会继续掌控一切,整个世界将会在接下来历史的危机中沉没……
如果他不惜攻击平民去镇压政变,会怎样?
她看到了这些早期坦克碾过了手无寸铁的人民。伦尼将毁于战火,数不清的无辜者将会死去,混乱将会笼罩这座城市许久。
这一切,都有她的责任……
无尽的选择和无尽的可能性涌来,堆在她的面前。她必须做出决断,必须,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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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平民正在包围我们,与北城留守部队的联络也彻底断绝。加上拉德茨戈瓦尔明显不在包围圈中的这个事实,可以得出结论……”
“不必说了,结论很明显。”克拉德摆了摆手,制止了赫尔特德伍德少校的汇报。“让警卫部队将枪口向后转。”
听到这个命令,赫尔一凛,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您为什么这么忠于政府,哪怕这个政府并不好?”他低声问道。
“有些制度,是破坏掉就不会再回来的。如果要重建,恐怕要付出几十倍的鲜血。倘若你看过华朝……算了,这离题太远了。”
回想着过去的日子和经历,克拉德坚定了自己的意志。是的,只有一个选择,他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他高昂着头走出了阵列。
“迪考莱姆达,我做出决定了。”中年人的脸上只有冷漠和悲伤的表情。他额头上的皱纹多了许多,看起来好像老了五岁。
少将急忙迎了上去:“你决定加入我们了?”
“答案是……”克拉德顿了一下,痛苦地朝着他女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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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等待已久的答案时,黛妮卡的心中充满了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在克拉德第一次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背后的木桩仿佛并不存在,抵在背上也毫无所觉。对法师来说最珍贵的手指,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连别人碰触它们她都不知道。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只能感觉到“麻木”。然而,这一切合起来,也比不上她的心所感到的寒冷。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父亲……”
毕竟,女儿也是可以抛弃的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了18年的全部意义,就只是在这里成为她父亲原则的祭品而已。
“你确定吗,克拉德?那可是你的女儿啊,不是幻像!你有感情吗?!”
“我最后还是无法放弃。抱歉,黛妮卡。”听着迪考歇斯底里的喊声,克拉德揉了揉眼睛,转过身,重重挥下手臂,“全军前进!”
“好……你够狠,动手!”
听到这句话后,黛妮卡的眼前开始模糊不清。长矛应该已经刺进去了吧,为什么却毫无感觉呢?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仰望天空。在她的眼前,出现了天国的光辉,刺眼的阳光映入她的眼帘。
大概是已经被冻得麻木了吧,她想。这就是死亡吧?也并不可怕呢……相反,还很舒服。天使已经托起了她的手,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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